我對於這場已經知道結果的戰爭不感興趣,胤禎在城裡幫我們找了一處小小的房舍,於是我幾乎每 天足不出戶,倒是月華,經常出入胤禎臨時的府邸,每天都要大大地形容一番,她看到的叔叔有多麼英雄了得。
有了衣食無憂的時光,我開始留意找些書籍,想規矩一下月華,只是收效不大。背書對她來說就如同上刑,寫字簡直就是割她的肉,找人教她下棋,她屁股扭得像長刺,讓她學彈琴,那間直就是荼毒我自已的耳朵。只有講故事還能吸引她一部分的注意力,只可惜,她更喜歡胤禎講的那些打仗的故事。
“這丫頭橫看豎看竟沒有一分像你。”一日,她在胤禎的住處玩到睡著,胤禎親自送她回來,見我在燈下讀書,有些探究地問我。
“這些年,我對她疏於管教,叫你見笑了。”我放下書,拉開被子讓月華躺好。
“這陣子我忙著準備進軍的事情,也沒來看你,可缺什麼?”胤禎問。
“你吩咐的人很妥帖,這裡一應用品都有,不必再費心。”我四下看了看,這些年,這裡是我住的最舒服的地方了,不過,感覺卻有些寄人籬下般。
“你什麼時候同我說話客氣到這個地步了?”胤禎苦笑,站起身踱了幾步,才重又坐下,“你就不問問我,其他人的情形如何嗎?”
我長出了口氣,斟酌了一下才說:“於他們,我是一個早不在的人,他們於我,也是一樣的。”
“你!”胤禎看我,卻也只能嘆一口氣,“你後來回過京城嗎?十三哥他……”
“我知道,他另娶了新福晉,那好像還是四十九的事。”我打斷他,搶先說。
“你知道的?”胤禎有些意外。
“不僅知道,還親眼見了。”不知為什麼,說起當時,我心裡竟然仍舊有火氣,時間過了這樣久了,我都不明白,自已這是怎麼了。
“難怪八哥說,兄弟中,他最羨慕十三哥。”胤禎看了看我,終究說,“你回來的時候,正趕上十三哥娶新福晉吧?”話是問句,卻不給我回答的時間,“所以你就走了,一聲不響,讓大家以為你死了?”
我不回答,當時確實是如此,只是,後來……
“那天,我還和十三哥動了手,卻被四哥攔下了,當時……”他想了想,自顧自有些嘲諷般地笑了笑, “還是說吧,不然心裡堵得難受,十三哥另娶的日子,是你還沒出事前就定好的。你出事了,十三哥瘋了一般,就帶了幾個人衝去找那些馬賊,四哥請了旨,同我一起追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殺紅了眼,上百名馬賊,一半被他砍了,他身上當時都是血,也分不清是誰的,就在我們馬上要衝到的時候,他中了一去冷箭,射在腿上,他也不理,只是殺殺殺的,我衝過去攔他,差點也捱了一下,最後只能看到他自已暈倒。當時他的傷很重,箭上有毒,那邊沒有好大夫,所以我們一邊留人找你,一邊急忙帶了十三哥回京城。到了要娶親的日子,十三哥不肯,皇阿瑪就叫了他進宮,也不知對他說了什麼,總之,他忽然就點頭了。我因為氣不過,替你難受,大鬧了他的洞房花燭夜。後來四哥發火了,才隱隱說,什麼弘昌在宮裡,什麼凡事由不得性子之類的話,不過打也打了,我也不後悔。”
我低著頭,他說的,有些是我知道的,也有些是我不知道的,就如同塵封了多年的傷口,忽然被揭來塗上藥,一時竟說不出是痛還是什麼。
“這些年,十三哥過得不好,養蜂夾道的日子難捱,也不許人去探視,不過我卻見過弘昌幾次,他住在四哥府裡,個子長得很高了,就是性子悶了點,不愛說話,不過功課卻好。”胤禎說。
“是嗎?他有多高了?”我終究忍不住一顫,弘昌,十歲了,該是個大孩子了,只是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子。
“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