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開恩。」蒲察世傑和僕散忽土暗中擦了擦冷汗,這些年金熙宗殺的大臣實在是不少,他倆還真擔心對方一怒之下將兩人給斬了呢。
早有武士上來將兩人拖下去,一直帶在門口實施杖責之刑,儘管兩人有武藝在身,不過被幾乎一丈長的板子打,武功再高也有些頂不住,前二十板兩人還勉強能忍著,可是後面再也忍不住了,兩人不禁哼哼唧唧起來。
「咦,這不是蒲察將軍和僕散將軍麼,這是怎麼了?」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兩人紛紛抬頭看去,原來是海陵王完顏亮進宮來了。
「見過海陵王,請恕下官此時不能行禮。」兩人苦笑起來。
「免了免了。」海陵王急忙示意執刑人暫停,湊到兩人身邊問道,「你們為什麼會挨板子啊?」
「別提了,還不是浣衣院的事情。」僕散忽土嘆了一口氣。
「浣衣院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對方計劃周詳,也不是你們能料到的……」完顏亮安慰了兩人一會兒,突然假裝無意間提起,「聽你們說,你們走的時候是確定岐國公主還在,所以才走的,那算起來責任最大的應該是岐國公主啊,皇上是怎麼處置她的?」
蒲察世傑臉色一黑,閉著嘴巴不說話,僕散忽土卻一臉憤憤不平地說道:「她是皇上的妹妹,能怎麼處置,只是交給了宗人府……」
「忽土!」蒲察世傑急忙打斷他道。
僕散忽土也意識到自己這些話要是傳到皇帝耳朵裡去,恐怕得吃不了兜著走,急忙訕訕地笑了幾聲:「王爺,我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您別往心裡去啊。」
完顏亮沉聲道:「放心吧,我不會出去亂說的。」接著他起身拉著執刑人到一旁竊竊私語,還悄悄塞了一大疊銀票到那人懷裡,這一幕剛好被蒲察世傑和僕散忽土看見,兩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意思。
「我還要進宮面聖,沒法在這裡久留,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等會讓行刑的時候會雷聲大雨點小,兩位可以少受一點苦。」
聽到完顏亮的話,兩人心中一頓感動:「王爺……」
「客氣的話也不用說了,大家同朝為臣,能幫的一定得幫。」完顏亮對兩人笑了笑,然後急匆匆往仁政殿趕去。
看著他離去時的背影,僕散忽土忍不住感嘆道:「這些王爺中,只有海陵王最禮賢下士。」
蒲察世傑也是神情複雜:「是啊,只可惜他只是庶出。」
……
完顏亮到了仁政殿過後,金熙宗拉著他一邊下棋一邊問道:「海陵王,你覺得這次浣衣院的事情是誰在後面搞鬼。」
完顏亮訕訕地笑了笑:「陛下聖明,心中自有分寸,臣不敢妄言。」
「朕讓你說你就說,別吞吞吐吐的。」金熙宗瞪了他一眼,京城諸王之中,他最信任的就是完顏亮,一來是他的確很有能力才幹,又是同代中最年長的,平日裡威望甚高;二來是完顏亮那一房屬於庶出,先天就不具備爭奪皇位的資本,他用起來也放心,因此浣衣院出事過後他第一個召見的外臣便是完顏亮。
「遵旨。」完顏亮猶豫了一會兒,方才組織語言說道,「聽說陛下正在派浣衣院調查魏王一事,結果這當口上浣衣院就出事了……嘿嘿,此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陛下無子嗣,最得利的是誰?」
金熙宗瞳孔一縮:「你是指常勝王。」
「臣並沒有這樣說,這一切還需要皇上自己判斷。」完顏亮是個老狐狸,哪願意將自己牽扯進去,他想要的是坐在幕後看金熙宗與常勝王鬥得你死我活,可不想自己也參與進去。
金熙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們繼續下棋吧。」
過了一會兒,望著完顏亮離去時的身影,金熙宗對旁邊空氣中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