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使以為應當是幾招防身之術,同男人該是沒法比的,可饒是如此,對於這位行事雷厲風行,獨立自我的皇貴妃,安撫使的印象還是非常好的。
畢竟這年頭的女人,實在脆弱得不堪一擊……例如從清福寺回來的林皇后,皇上遇刺時竟是直接嚇暈過去。而這位皇貴妃娘娘,皇上一有難,竟從皇宮裡直接飛奔而來,顯然對皇上情誼極深,安撫使心中感概萬千。
一行人從小路返回,不想半道上竟堵上了。
安撫使皺眉,看了一眼前方站著的人,那人正拎著籃子,裡頭放了個把藥材,面上風塵僕僕,像是剛採藥回來,臉上竟還有幾塊泥巴印子。不過這人生得極好,眉目清冽,面相偏冷,一雙薄若冰片似的唇此時緊緊抿著,目光先是看向安撫使,隨後穿過他,看向安撫使身後戴一頂帷帽,身姿優雅的女子。
“安撫使帶了外人進來?”
安撫使擰眉,說道這位曲公子,即是李太守從忠州請來的曲神醫,曲寒方。
此人瞧去年紀輕輕,行蹤飄忽不定,知道他現居忠州,可說不準過些時日,這位曲神醫就會離開忠州繼續遊歷天下。他不甚喜歡這種人,這位曲神醫眼神冰涼,明明是醫治病人的大夫,卻像是個出塵的神仙似的,清高自傲得很,他怎麼都無法對他產生親近之意。
且此人說話亦目中無人,除了對皇上較為敬重,其他人等,基本就是一副面癱死人臉。
故而,安撫使的語氣也不甚好:“這就不需要向曲公子報備了吧?”
曲公子?沈夙媛聽到這曲姓,就想到李太守說的曲神醫,她心下一動,於安撫使背後輕聲道:“安撫使,可否讓我同這位曲公子說一句?”
安撫使本不願讓這姓曲的耽誤皇貴妃娘娘的寶貴時間,然而皇貴妃娘娘親自開口,他只好退讓,側身借過,沈夙媛腳尖擦著邊緣而過,腳下輕快地一躍,就來到曲寒方面前,她掀開紗簾一角,一手往帷帽上翻,露出大半張微微含笑的小臉,一對眸子光華潤澤,凝若脂玉。
“皇上的毒是曲公子解的吧,我想問一問曲公子,皇上身體裡的病毒是否徹底清乾淨了,他還需要養上多久才能下地走動?”
她的聲音很脆,像炎熱裡一顆冰鎮後的甜果,咬一口膩香迷人。
他看著她,眼波平靜:“皇上的病情不可同外人說與,恕我不便回答。”
安撫使在後頭聽了,簡直要吐血,這愣頭傻子!他可知道這位是誰,這可是皇上的心尖肉,全天底下頂頂尊貴之人!他居然敢以這種態度和她說話!剛踏出腳,想要上前教訓一頓這不知好歹的傢伙,卻被林嬤嬤給攔住。
林嬤嬤衝安撫使微微搖頭,她清楚自家主子性子,這位曲公子畢竟是救了皇上的恩人,再者他並不知曉郡主身份,因此這樣堤防亦無可厚非。反倒是林嬤嬤還挺欣賞這位曲公子的作風,頗有股高風亮節之氣度。
沈夙媛並不意外曲寒方的避答,淺淺一笑,很有耐心地繼續問:“曲公子覺得我像是皇上的外人嗎?”
她的眼睜大一些,一抹俏皮靈動旋轉躍動,曲寒方不由地眉峰一攏,他向來性子清冷不近人情,從來是隻醫病,其他一概不管,先前他不是未曾遇到過活潑亮麗的女子,就如同百花宴中嬌豔盛放的一簇妖嬈,可他一生看多生死,心早被磨得鋒稜盡褪,與其說他不喜歡這樣的女子,不如說……是不擅於同此類人交際。
可眼前的人,又和那些花兒似的女子不太一樣。
她笑著,明豔不可方物,可話語聲溫淡恬靜,嗓音很好聽,輕輕軟軟,讓人聽了,就會覺得心頭一動。
曲寒方依舊攏眉不語,可表情卻不似方才那般冷清。
此人……同屋裡那位尊貴的人想來關係匪淺吧,的確算不得是外人。他想了想,正要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