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傾垂眼看她,她握緊他衣袖,目視前方,手指卻因用力而發白。
她的緊張與不安,讓他心軟。
於是晏傾的泠泠黑眸如流水,光華生暈:「自然不賣。」
徐清圓低頭,藏住唇角的笑。
為了晏郎君的名聲,小娘子嬌滴滴,還是敷衍地表明瞭一下自己與他立場相同:「他們真可惡,竟不信我與郎君的清白。」
晏傾輕輕斥她一眼。
他低垂的睫毛,讓人好不自在。
徐清圓為了轉移這種尷尬,向他說起自己和劉禹那裡發現的畫作:「……我爹的畫,水平自然很高。但是眾人爭相收藏模仿,何至於此?以前在洛陽、在長安時,我也不見有人那麼推崇我爹。
「所以,我跟劉郎君約好了,我想看一看那所謂的贗品。我總覺得畫裡藏著我還沒發現的訊息。還有,劉郎君的爹能和那麼多人爭搶畫作,恐怕劉郎君的身世真的很高。」
晏傾安撫她:「我已讓風若去查了。劉郎若是真的不換名不改姓,應當還是容易查的。」
他再把他和原永這邊的事說了大概。
徐清圓懵懂:「所以清雨哥哥,我們接下來要去找農舍住宿?你是懷疑農舍有問題?」
晏傾搖頭:「我只是覺得如果蜀州從上到下有一道壁壘的話,越是貧窮的人,越容易突破這種壁壘,讓我們看到真相。再者,之前我來蜀州時,遇到百姓因為土地問題而上山為盜。我想去附近村子看看,如今情況有沒有好一些。」
徐清圓:「可是如果只是借宿,也不能把所有村子走遍啊?」
晏傾猶豫了一下,低聲告訴徐清圓:「不瞞露珠妹妹,小錦裡表面上做著拍賣生意,以前是朝廷的情報之處。多年前,小錦裡向中樞匯報過蜀州田地、農村訊息,我心裡記得這些,而今原永又將如今農村告訴我。兩相對比,正好能看出變化。」
徐清圓突然看了他一眼。
晏傾:「妹妹?」
徐清圓搖搖頭。
她只是在一瞬間產生狐疑,心想小錦裡如果是情報之處,向中樞匯報蜀州情況的話,晏傾怎麼會看得到這種匯報結果?大理寺不應該有這種職權。
但是徐清圓壓下自己心中的疑問,為他找藉口:他也許是在中樞其他官員的辦公之處看的。雖然晏郎君說自己並非過目不忘之人,但是從徐清圓自己的經驗講,晏傾已經是她見過的少有的記性極好的人。
晏郎君必是極好的,她不該對他產生任何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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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對假兄妹去原永說出來的幾個村子裡尋新線索。
他們口上說著借宿,卻從錢莊換了一大筆錢,說是要去村子裡收那些時間久了的古物。家家戶戶地走一遍,總能收上來一些東西,再將準備好的錢發給百姓。
為了不讓人懷疑,兩人做的極為認真,整整兩天時間,都用來撒錢。
到了第二日黃昏,兩人精疲力盡,到了一個新村子。
進村子前,晏傾回頭看徐清圓。見兩日行走下來,她雖咬著牙堅持,卻也臉色蒼白,神色委頓。
徐清圓腿痠腰麻,見晏傾回頭看她。她對他微微一笑,秉持著大家閨秀的作用,溫婉如初。
晏傾不言不語,走過來扶住她手臂。
她臉一紅:「哥哥不用這樣,我走得動。」
晏傾:「辛苦妹妹一路陪我折騰。這個村子結束後,我們休息兩日吧。」
徐清圓唯恐自己拖後腿,連連搖頭:「不,我可以……」
晏傾輕輕一嘆,清冽眉目看她一眼:「妹妹難道要累死我不成?」
徐清圓一怔。
他掩袖咳嗽兩聲,面露疲憊:「我身體並不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