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半夜3點了。
我餓了。我以前無論熬多久夜裡都不會餓,可自從昨天吃了老鼠肉,只要一意識到已經是夜半時分,肚子就“咕嚕咕嚕”叫。
我站起身,去廚房找吃的,走到衛生間門口,恍惚看見裡面白影一閃。
我停下,發現米臻垂著頭,站在陰影裡。
“你嚇唬她。”我說,“你不該這麼做。”
“我不是故意的。”米臻楚楚可憐地說,“我只是想來看報紙,可是她搶過去撕得粉碎,是她欺負我。”
“她看見你沒有?”我繼續問。
米臻的頭垂得更低了。
“你把她臉上的黑道子除去吧,我愛她,她是我的女朋友。”
“不。”米臻執拗地說,“我要留著那個印記,直到她不再騙你。我說過,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對。”
木瓜洗面奶的典故(1)
“你別說這些了。”我的心情又鬱悶起來,看著米臻,“我是打定主意想和楊梅過下去的。你看我這麼幫你,好歹也手下留情。你總不會願意看到,一個對你還不錯的人娶一個破了相的女人吧?你要是能乖一點,我就繼續幫你。”我說完這些話自己就覺得奇怪,我什麼時候學會和鬼討價還價了?
米臻聽我這麼說,微微地嘆了口氣:“你是好人。我活著的時候要是認識你就好了。”
“那你到底是聽我的,還是不聽我的呢?”我耐著性子繼續問。
“看我高興吧。活著的時候處處受人牽制,當了鬼還不能由著性子來,那也太沒意思了。”米臻想了想,繼續說,“其實她臉上的印子,都是我瞎塗的。只要我看著她順眼,以後就不再塗了。你只要讓她天天拿木瓜洗面奶洗臉,那道印子幾天就會淡下去。”
米臻這麼一說,倒還真提醒了我,我就問道:“我說,你們怎麼就和木瓜洗面奶幹上了?楊梅用你也用,用點別的什麼不好嗎?”
米臻說:“她們都用這種牌子的洗面奶。”
“她們是誰呀?”
“楊梅、柴圓圓,還有所有滑冰的女孩,她們都用。我最大的夢想,就是用這樣一瓶洗面奶。”
柴圓圓她們滑冰隊很受人們歡迎,隊員們當然就會有些小外快。木瓜洗面奶的廠家便找上門來,送了一大堆產品,前提就是讓她們做代言人,每次表演時都要在場邊放塊木牌子,上面畫著木瓜洗面奶的廣告。米臻看孔堅和柴圓圓表演的時候,正好就面對著那塊牌子,楊梅在播音室裡播音的時候,也會很柔美地加上一句:“靚麗人生,木瓜洗面奶。”當然,柴圓圓從孔堅手裡摔出去的時候,腦袋也是重重地磕在那塊牌子上。沒人追究這塊多餘的木牌的責任,因為大家理所當然地認為,人摔在堅硬的冰面上,本來也就該死了。
可能是因為效果比較好吧,這種贊助時間很長,從滑冰隊剛成立的時候就有了,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所以,米臻非常想用這種洗面奶。她和所有女孩一樣,容易上廣告的當,當然,還因為楊梅和柴圓圓也用同樣的東西。廠家贊助的那些木瓜洗面奶,夠跳冰舞的女孩子們用一輩子。用木瓜洗面奶成了她們的習慣,後來也成了米臻的習慣。
“你其實是喜歡孔堅的,對嗎?只是因為柴圓圓在,你不能接受孔堅的追求,所以你跟了藍晉開,對不對?”我問。
“根本就不是,你別瞎猜,我怎麼會喜歡他?”
“當時的女孩子都用木瓜洗面奶,你也就用了。當時的女孩子都喜歡孔堅,所以你也就喜歡了。”
米臻被我逗得發出了笑聲,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嘻嘻”地笑,儘管這笑聲有點人——也許她死後,就再也沒有被逗笑過。她說:“你打的比方真好玩。”
“不是這樣嗎?如果藍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