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對自己的信任——
他們壓根沒打算讓他活著離開。
凌博今沉靜地望著前照燈照不到的前路。
他們打算找一個不見人煙的地方下手?順便埋屍荒野?
為什麼他們這麼肯定警察不會追上來?
趙拓棠還有什麼暗手?
頭兒預測到這一點了嗎?
師父在哪裡?
他的腦袋有條不紊地閃爍著這些疑問。
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他的情緒竟然無比冷靜,甚至連血液流動都很緩慢,就像蓄勢待發的野獸,仔細地觀察著環境和對手,等待著致命一擊的機會。
車在一個岔路口駛離大道,拐進斜坡小道。
道旁景緻越來越幽靜。
車窗不時被樹葉刮過。
凌博今的思緒漸漸抽離腦海。他感到自己的冷靜漸漸成了冷凝,幾乎凝固住身體的血液和細胞。
喇叭突然響了下。
整輛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左邊人罵罵咧咧地道:“搞什麼鬼?嚇死人啊。”
司機道:“有隻野貓。”
“碾死就好了。”左邊人道,“你還怕把車撞凹了?”
其他人好像聽到很好笑的笑話,哈哈地笑起來。
凌博今聽著他們的笑聲,感到血液在適才的喇叭聲中破冰,低調地翻滾起來。心跳在翻滾中漸漸紊亂。他平靜地看著前方,無聲地調節著呼吸。
“這小子是我見過最木的人。”左邊的漢子突然說道。
車裡的聲音詭異地空白了一秒鐘。
隨即副駕駛座上的人附和道:“人家這叫冷靜。”
左邊漢子道:“嚇傻了吧?”他的手突然往凌博今的大腿上拍了下,隨即隔著睡袍磨蹭著,“細皮嫩肉的,哪裡像警察,我看是做鴨的料。哈哈哈……”
副駕駛座的那人也跟著笑起來。
凌博今握緊拳頭,拼命地剋制住把那隻手打掉的衝動。
幸好左邊漢子並不是真的要調戲他,下過之後就把手縮了回去。
車像右邊一轉,拐上山路。路很陡峭,不停地顛簸著。
其他人像是常來,都沒什麼表情。
凌博今在心底暗暗地數著時間。距離離開大道差不多過了二十六分鐘,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出現?難道失去追蹤器之後,劉兆他們真的被跟丟了?
旁邊的人雖然沒有亮過槍,但直覺告訴他,他們手上絕對有傢伙。即使沒傢伙,他也沒把握在這樣強悍的四個大漢手裡逃脫。
看來這次趙拓棠是鐵了心要幹掉他。
他能夠藉助的,只有環境了。
也很黑,周圍的樹林很茂密,要是隱藏得好,應該能撐個把個小時。
他正想著,車已經駛出樹林範圍,到了一處草地上。
月光很亮,照著草地泛起星星點點的白光,就像一條專門為他準備的星光大道。
凌博今被人從車上推下來,踉蹌了幾步站穩身體。
趙拓棠雙手插著褲袋,背對著他,仰頭看夜空。他身後站著兩個人,虎視眈眈地望著凌博今,大咧咧地用槍口向他問好。
“這就是你合作的方式?”凌博今開口,聲音嘶啞。
趙拓棠的手從褲袋裡伸出來,摸出一串佛珠,戴在手腕上。如果常鎮遠在這裡,一定知道這是他每次在殺人現場時的習慣。這串佛珠還是當年姚啟隆送給他和莊崢的,請高僧開過光,據說能擋煞。姚啟隆死後,莊崢覺得這東西純屬唬人,沒再戴過,但趙拓棠還是把這個習慣保留了下來。
“你不怕知情人Z把你的事情都抖出去嗎?”凌博今喊道。
趙拓棠回過頭。月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