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然做了選擇,就沒什麼好怨天尤人的。
但是常鎮遠這一刻竟完全想不起這套理論。他的心裡竟然和大頭轉悠著一樣的念頭。
趙拓棠,你不是人。
常鎮遠吸了一大口煙。
香菸獨特的味道讓他依戀,就像孩子受了委屈在母親懷裡找到安慰一樣。他迷戀這種感覺,因為只有這種感覺才讓他在此時此刻繼續保持表面的冷靜。
“要不要讓劉頭兒通知和尚家裡?”大頭考慮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來。
“他不是本地人,家人就算現在出發,”常鎮遠微微一頓,才接下去,“也趕不及看到手術結果。”
大頭知道他真正想說的是最後一面,但是這個時候誰都不願意做出這樣殘忍的預測,哪怕是口頭上的。
“嗯。”
手機刺耳地響起來。
大頭聽著鈴聲一陣心悸。他一邊提醒自己回去換個鈴聲,一邊接起電話。
劉兆開口就問凌博今的情況,聽到他還在手術中,沉默了會兒才道:“你和阿鏢繼續守著吧。有什麼事儘管打電話聯絡我。”
大頭道:“冰爺和趙拓棠怎麼樣了?”
劉兆道:“冰爺抓住了,趙拓棠還在逃。不過這次他跑不了,你放心!”
大頭想到生死未卜的凌博今,差點把牙根咬碎,惡狠狠道:“這次不把他繩之以法,真的是老天沒眼了!”
劉兆突然道:“阿鏢沒什麼事吧?”
“精神不太好,畢竟和尚是他的……”大頭看著常鎮遠腳底下的一堆菸頭,嘆了口氣。
劉兆道:“你看著點他。”
“我知道。”
正好有護士走過來,看常鎮遠抽菸,變色道:“這裡不能吸菸!”
大頭上前一攔道:“他心情不好,您看是不是通融通融。”
護士瞪眼道:“誰還興高采烈來醫院的?來醫院的有幾個心情好的?要都像他這樣,那醫院不就成了煙館了麼?醫生還怎麼給病人看病,病人還怎麼養病?”
大頭被她一連串的質問問得啞口無言,半天才道:“就不能破個例?”
護士道:“破例?憑什麼要破例?這年頭就是因為有太多你這樣想要凌駕於規則和制度之上的人,所以才有走後門,才會有不公平。要是什麼都能破例,那還要制度做什麼,要法律做什麼,要執法人員做什麼?”
大頭完全抬不起頭來。
常鎮遠吸完最後一口煙,將菸頭丟在地上,慢慢地碾滅,淡然道:“我不抽了。”
“這是不抽就能解決的問題嗎?”護士道,“走廊裡都是煙味,還不快點把窗戶開啟!還有地上的菸頭全都要掃掉!看你們一個兩個人模人樣的,連最起碼的公共道德都沒有嗎?”
常鎮遠側頭看了他一眼,眼白帶著些許血絲,看上去倒有幾分憂鬱小生的頹廢美感。
護士拿了掃帚和簸箕出來丟給他,又去開窗戶,嘴裡還嘀咕道:“別以為抽個煙就是帥,真正的帥哥是由內而外散發的帥和美。”
“……”
被護士這麼一頓訓下來,常鎮遠和大頭的心反倒沒有像之前繃得那麼緊。那個護士犀利的言辭就像一根針,戳破他們糾結在心裡釋放不出的擔憂,又像是他們的代言人,幫他們宣洩了胸口沉凝的鬱悶。
敞開的窗戶不時有清風颳進來,帶著夜晚獨特的暖味,讓心情漸漸放鬆。
同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率先走出來,摘下口罩道:“手術成功。”
大頭長長地舒出口氣,雙手緊緊滴抓住醫生的胳膊,連聲道謝。
醫生道:“急救知識學得不錯,我看到腹股溝卵圓窩位置都快青了。”
常鎮遠道:“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