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五個滿腿是泥的光著腳回到家,只看得劉季目瞪口呆。 “泥地裡洗澡去了你們?”他震驚問。 天已經放晴了,掛在小腿肚上的田泥已經乾巴,散發出一股股腥臭味兒,娘五個渾然不覺,只興奮的把洗澡的大木盆放倒在地,一個舀水,一個舉起簍子往盆裡倒。 一條條胖嘟嘟的田魚落入盆中,盆沿有點淺,差點跳出來,三郎和四娘急了,一個猛子撲進去摁住,水花濺得滿臉都是,還咯咯傻笑。 劉季看見那滿滿一大盆的魚,樂了,“哪兒抓來的魚?” 他們家嫌麻煩,並沒有買魚苗放到田裡養。 秦瑤舀水沖洗腳上的泥,隨便把四個孩子被泥盤包漿的草鞋也洗洗 大郎和二郎激動的跟阿爹講,誰誰家的魚被水衝了下來,他們只恨帶的簍子不夠多,要不然還能撿更多。 家裡一缸水也洗不乾淨母子五人,秦瑤大手一招,“走,井邊打水去!” 四個孩子嗷的叫喊著,立馬把簍子一丟,野豬出籠一般,光著腳就往山坡下衝。 路面上還有雨水衝出來的小水溝,踩得噼裡啪啦響,玩瘋了。 劉季無奈的看著秦瑤,“你也不管管,由著他們這麼鬧,受涼了可怎麼好?” 秦瑤提起她那兩隻特質的超大水桶,仰頭看著頭頂露出臉來的太陽,好笑道: “這麼大的太陽,再不抓緊時間玩,一會兒水都要蒸乾了。” 蒸乾就沒得玩,自然要趁它還有的時候把握住。 說著,問劉季要不要一起嗨,對方猛擺手,書抄多,拽起文來,“有辱斯文!” 秦瑤切了他一聲,快樂的光腳踩著水,衝前邊四個小崽子大喊: “怪獸來抓小孩咯!” 四個小孩‘嚇’得急忙回頭看,見她衝來,“啊啊”尖叫著往村裡狂奔。 地上本就泥濘,這麼一跑,衣服徹底穿不成了。 大中午的,劉季抱著一大盆沾滿泥巴點子的衣服悄摸摸來到一處隱蔽的河岸邊,氣得想咬死秦瑤那個罪魁禍首。 之前說得比唱的都好聽,什麼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可結果呢? 打了水回來,秦瑤就把娘五個的衣服打包一卷,扔到他懷裡。 他能拒絕嗎? 他敢嗎? “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嘴上嗶嗶賴賴,手上動作甚是熟練。 大雨之後的河水,奔湧且清澈,仰頭一看,遠處山巒迭起,蒼翠巍峨,晴空如洗,美如畫卷...... 算了,詞窮,劉季一點都不為難自己,低頭繼續洗衣服。 家裡那邊,院門被一個陌生人敲響。 秦瑤出來一看,有點眼熟,“您是?” 來人牽著一頭驢,三十左右,留著山羊鬍,身著青衫,一眼就能和下地種田的農人區分開。 他衝秦瑤笑著自我介紹,“秦娘子,我呀,前日下河村同你問水磨坊的伍掌櫃,鎮上米糧鋪的,你想起來沒有?” 秦瑤恍然大悟,“原來是您啊,這是想好要建水磨坊了?” “快快請進,一路趕來辛苦了吧,早上雨剛停,路上不好走吧?” 秦瑤邀他進門,伍掌櫃一看院裡沒個男人在,沒跟秦瑤進堂屋,就在院裡坐。 接過秦瑤遞來的白開水,喝一大口,立馬問:“之前我說想建個水磨坊,不用大水車,就跟你家河邊那個小水車一樣就成,做三個,小巧還不用佔那麼大地方。” “當時我問你如何收費,你說小水車二兩左右,可還作數?” 秦瑤點點頭,“水車二兩,石磨您自己準備好也行,我再收你個一百文安裝費,不過分吧?” “不包括石磨啊?” 伍掌櫃有點沒想到,他還以為是一起的價錢呢。 秦瑤拉張小板凳,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無奈道: “木料什麼價錢您應該也知道,光是料子就要用去一兩多,還給您送到地方,路上耗費也是一筆,我們做生意的,總要賺一些,要是還把磨盤給包了,那我不是白乾了嘛。” 伍掌櫃唉的嘆了一聲,“什麼磨都行嗎?我自己還得張羅石磨,那也太麻煩了,你給我個總價,我這不能白來一趟,今天這事就要定下來!” 秦瑤示意他別急,自己心裡算了算,一張磨到底收費多少合適。 既然有一個人上門,那之後肯定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圖方便的,就水車加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