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聽得沈贊震驚之極,定在椅子上一時無法動彈,“不是……三萬兩麼?”
徐夢瀾嗤笑道:“拍下時確是三萬兩,可丞相大人拿得出來麼?他要是真有三萬兩,早被抄家了!”做丞相再有錢也不該有三萬兩黃金是吧。
“賀玄……”沈贊念著他的名,咬牙切齒道。
徐夢瀾見他欲發作,話鋒一轉道:“你氣他作甚,那三萬兩是一錘子買賣,之後你倆不都是你情我願麼?成日躲在蓼蘭廳裡纏纏綿綿,以為我不知曉?”
沈贊無言辯解,那日後的事自然是他心甘情願,他說要與賀玄搭夥兒做個伴,互相慰藉,多次三番主動示好,邀他入榻。哪知,哪知自己卻將一顆心賠付進去,落個心去人空的境地。
那日灑脫決然地推開了賀玄,沈贊走出巷子,融入繁華大街,才幾步路,他便後悔了。此後人海茫茫,獨身一人,不會有誰陪他嬉笑怒罵暢談古今,亦不會有誰深夜與他擁眠,溫柔入微。
徐夢瀾見他發愣,敲了敲桌子,道:“你這副模樣,莫不是與賀相鬧掰了吧,成天渾渾噩噩盯著書,先前院試也沒見你這麼勤奮過麼。”
沈贊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那小眼神,透著股濃濃的幽怨,徐夢瀾一語成讖,咳道:“還真是,本來日日形影不離,好得要死,怎麼如今?他嫌棄你,不要你了?不可能呀,我家錦筠姿色仍是傾國傾城的麼。”
“胡扯。”沈贊把書卷扔到一旁,不甘不願坐起身來,道,“是我嫌棄他,不要他了。”
徐夢瀾道:“何為?難道是因為霆真……?”
沈贊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徐夢瀾古怪地看著他,他只好將那日決裂的前因後果道了一遍。
徐夢瀾聽罷,難以置信地看著沈贊,問道:“如此說來,賀相是不滿你不止接他一位客?這分明是在吃醋嘛。”
沈贊洩氣地又倒回榻上,懶懶道:“他一向是清高自持之人,自不願與人分享同一件東西,生氣也是難免的。”
“而你卻真的喜歡上了他,是吧?”
沈贊一愣,蜷縮起身子,背對著徐夢瀾,低語道:“胡說八道,哪有……”
“老闆,孟公子來了,在大堂候著您呢。”小趙在門外喊道。
徐夢瀾一怔,站起身道:“那我走了。”
沈贊沒想到他走得那麼快,翻過身看他,“徐老闆,你是真心待孟郎中的麼?”
真心?徐夢瀾笑笑。
如今他已然慢慢忘了蕭霆真帶來的痛楚,“無論真心假意,都只有自己最清楚。”
這悶熱的雨落至傍晚也漸漸止了,沈贊釋卷起身,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一回眸,卻見不應出現的人立在門口。
“你何時來的?徐老闆來不攔著。”
蕭霆真呵呵一笑,雖卸了甲冑,但一身寶藍長袍仍是英氣逼人,他負手立著,道:“站著有一會兒了,見你看得認真便沒打攪。”
沈贊見他目光中透著赤|裸的侵佔慾望,極為不舒服,“找我作甚?”
“我記得上次你說過邀請我喝酒,忘了?”
“請你喝酒……那也得我請你喝你才能來,不請自來不是客。”沈贊不客氣道,擺擺手重新躺回睡榻,“你走,哪時我高興了,自會找你。”
蕭霆真怎會理會沈贊給他的難堪,既然是想佔有他,那就蠻橫到底算了,想著便走了過去,不由分說將沈贊橫抱起,摟緊懷裡。
“你不請我,那我請你。”他明確道。
沈贊瞪大眼,見自己懸空離地,憤然罵道:“放我下來,一個個他媽總抱我做什麼!?”
髒句是跟徐老闆學的,罵出來氣勢立馬多了幾分,蕭霆真低頭盯著他:“一個個?誰還抱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