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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別慌。”最先回過神來的反倒是被捅了那一刀的衛瑕。

周圍的喧鬧聲在耳邊嗡嗡作響,但又好像遠在天邊,他倒在地上,勉強抓住她的衣袖,一面安慰著她,一面交代道,“旁邊就是親仁坊,去找青玄先生。若青玄先生不在,就去尋郡王過來。”說完,又努力抬起頭附在她的耳畔,“若是我死了,切記,一定要告訴郡王,杕杜有變。”

他冷靜的語氣就像是早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可那胸前的衣襟上已經漫出了一大片血跡,觸目驚心。引商的手還在顫抖著,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在這種關頭慌了神。幸好,剛剛扶了她一把的那個過路人又好心的幫她驅趕走了所有想要看熱鬧的百姓。

“……蠟燭……蠟燭…………”她將隨身帶著的小袋子解開,也顧不上翻找,一下子便全都傾倒在地上,然後迅速立起了唯一一根白燭,雙手合十翻轉,做了幾個旁人看不懂的手勢後,突然交叉在一起,以兩根食指衝著白燭一指,“起!”

燭芯瞬間燃起,她將寫著花渡名字的那道符紙扔了進去,然後一見花渡的身影出現,便迅速將衛瑕說過的話交代了對方一遍,除了“死了”之後的那句。

花渡也知情況危急,一個字未問便消失在他們面前。

只餘下引商一人跪在衛瑕身邊,努力回想著現在還能做些什麼。叫花渡來是因為她不能扔下衛瑕一個人在大街上,而且花渡畢竟不是凡人,來往青玄先生府邸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可是花渡一走,她便又陷入了慌亂之中。

如果再有刺客出現,她以身相護也會保住衛瑕。但若是青玄先生趕到之後還救不了衛瑕怎麼辦?刀不能拔,人不能動,她現在能做的只有守著他而已。

“別慌。”這是衛瑕第二次勸她,他抓緊了她的衣袖,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可卻咬著牙在堅持著,努力找些話與她說,“剛剛我們不是在說上將軍的事,繼續說。”

他和她都心知肚明,正因為傷得這樣重,他反而不能“睡”過去,否則便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引商勉強自己穩著心神,一句接著一句的問他,“你怎麼猜到謝將軍做過的事情?”

“薛家……那人是薛小娘子的孃親,而薛夫人孃家姓楊,是咸宜公主駙馬楊洄的妹妹,她……她家中本沒什麼堂兄。”衛瑕的嘴唇都開始抖了起來,可他還是強撐著讓自己繼續清醒下去,“反倒是她嫁的夫君,有個堂兄在……在八年前流配枉死,名喚薛鏽……安業坊,有……有個道觀,唐昌公主曾在那裡親手植下玉蕊花。”

這最後兩句話看似毫無關係,不過引商還是聽懂了,因為她今日在薛府時,就曾聽他說過,薛翹有個堂叔名喚薛鏽,而薛鏽是唐昌公主的駙馬。

謝十一居無定所,卻時常流連安業坊,是不是就是因為唐昌公主?

“薛鏽是怎麼死的?”眼看著青玄先生還未趕到,她只能繼續問下去。

“廢太子一案……”這幾個字他說得極為勉強,聲音也極輕,雙眼微張微合的,似乎就要撐不住眼皮,但是口中仍在喃喃道,“都是這件事……都是……”

就在這時,青玄先生終於趕了過來,他是被花渡拉在傘下硬扯來的。情況危急,花渡也沒顧忌著自己的身份,甚至沒有畏懼青玄先生這個道行高深的道士。

引商忍不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終於能夠稍稍放下心來。不過等到她要給青玄先生讓出個位置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癱軟得幾乎站不起來。花渡正想著伸手扶她一把,另一雙手卻突然伸了過來搶先從地上拉起了她。

引商扭過頭一看,看到的是不知何時趕來的華鳶。

“你一動那白燭,我就知道出事了。”他也沒多解釋,扯著她往後退了幾步,只讓青玄先生上前。

青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