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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這話有些耳熟,好像華鳶也說過一次,不過聽在引商耳朵裡也僅僅是安慰之語罷了,她抱著酒罈晃了晃,忍不住笑了,“他的心又在哪裡啊?”

這種事情青玄也無法回答她,只能嘆著氣摸摸她的頭,又塞給她一罈酒。其實今日是他的八十壽辰沒錯,可是同樣也是引商父親的忌日,多年以來,青娘不提此事,引商也不提,只當今日不是忌日,誓要等到那兇手得到報應才肯正式祭拜故去的父親。不過雖說如此,這個孩子卻會在每年的今日來到此處默默的喝一場酒,就算喝不醉,也是一種慰藉。

這一喝,就從天明喝到了日落。

整整喝了一天之後,引商才終是有些醉了,腦子渾渾噩噩的,站起身時也有些站不穩。也許是今年這一年發生的事情比如往年加起來還要多,她喝酒也比往年喝得多了一些,微微的醉意還在其次,胃裡火燒火燎般的痛著,乾嘔之感也翻江倒海般的湧上喉間。

青玄本想勸她一句不要走了,可是她卻堅持擺了擺手,說快要夜禁了,擔心天靈他們因為沒有等到她就闖了夜禁進城來找她。何況道觀裡還有外人在,雖說那姓謝的小哥已經死了很久了又是華鳶的朋友,可是好歹也算是客人,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吊死了的……

要不然回去問問他陰間的生活如何吧……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引商一步三晃的走出了青玄的宅子,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坊門也快關閉,街道上只有她一個人慢悠悠的走著。還是快要走出坊門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時間緊迫,連忙加快了腳步,一路朝著城門狂奔,結果在宣平坊的拐角處與一個身影撞了個正著。

那人把她從懷裡拽出來,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酒味之後才忍不住捏住了鼻子,“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引商晃晃悠悠的站定,抬眸一看,這才發現眼前站著的人是華鳶,不由驚訝的指著對方問道,“都這個時辰了,你怎麼還進城了?”

“你也知道是這個時辰了啊?”眼看著她有些站不住,華鳶連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就這麼架著她往城外走,“還不是因為你不回去,天靈又擔心你,我才過來的。”

“難得啊難得。”引商瞪大了眼睛,欣慰的在他肩上拍了拍。要知道這半年來想要指使華鳶去做些什麼,無異於驅使阿黃去拉磨那麼難。

阿黃是門口水泡裡那隻蛤/蟆。

兩人就這樣搖搖晃晃的往城門那邊去,夜禁的時間快要到了,街道上的人已經差不多走個乾淨,引商頗為豪爽的勾著華鳶的肩膀,向他指著天上的霞光,“你看那雲多美啊,雲神想必也是個美人吧。誒你說,雲神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華鳶知道她是真的有些醉了,不然在兩人快要趕不上出城的關頭,哪還有這樣的興致非要看什麼雲彩。偏偏引商還非要勾著他的脖子讓他回答,他被她的胳膊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壓著嗓子連聲答道,“女的女的!”

“胡說!”引商順手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楚辭》上明明說他是男的,雲中君,雲中君,你沒聽過嗎?”

這人喝醉了怎麼還無理取鬧呢?

華鳶把她的胳膊從自己腦袋上拽下來,剛想拖著她繼續往前走,卻見她突然站住了腳步,直愣愣的看向一個地方,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然後看到不遠處的坊門前閃過了一個身影。那人一身黑衣幾乎融進了陰影中,偏還打著一把血紅色的紙傘,傾斜的傘面遮住了大半張臉。

“你也看得到對吧。”引商趴在他耳畔悄聲問他,“那是什麼鬼啊?”

華鳶的目光黯了黯,須臾答道,“我也不知道。”

兩人趕在夜色完全暗下來之前回到了道觀,自謝必安修好匾額之後,他們再推門也不怕力氣太大震下來匾額上的字,引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