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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雜草瘋長。牆壁顯出溼黑的顏色,地磚縫裡冒起齊腰高的草,到處都是鬆脫的磚塊和瓦片。

東廂的門大開著,上面掛著一把嶄新的鐵鎖,旁邊地上盤著一條銀光閃閃的鐵鏈。屋內一張木床在嘎吱嘎吱地叫,上面疊著兩個男人,正頻率一致地前後擺動身體。這間廢屋裡已經很多年沒出過這麼大的動靜。

過了好久,木床的尖叫才逐漸止息,大門被合上,鐵鏈在門環上穿梭,最後被鐵鎖釘死。

小警察側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似乎失去了意識。床邊地上擱著一盤冷掉的剩飯和小半碗水。那日被抬進來時,小警察就和現在一樣,疼痛中幾近昏迷。當他終於醒來,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只有一張搬不動的木床,和被鐵條封死的門窗。他逃不出去,他竟然成了囚犯。

村長兒子每日過來兩趟,給他送飯送水,還附帶折磨。村長兒子總有折騰不完的精力,興奮起來甚至會高聲學驢叫。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小警察想不明白。如果村長兒子只是想跟他交個朋友,為什麼又做出這種逾越的舉動,甚至不惜盤剝他的尊嚴和自由?是不是隻要他覺得有趣,他就要狠狠地蹂躪,從外而內摧毀這件事物,讓它的趣味不復存在?不復存在之後呢?

小警察想起那道電網,想起那座山頭的名字和電網內目睹的一幕,他禁不住相信,那將會是自己的下場。也許那個所謂的訓練場裡關著一群遭受欺凌而發瘋的人,他們是整條村的收入來源,那座山頭是村長兒子棄置玩具的理想場所。他禁不住又去想象電網裡的情景,想象裡面非人的生活。每一個光顧的客人都長著村長兒子的臉,好奇的目光深陷在呆滯的神情裡。他們抓住他,按平在地上,將他當成鍵盤,舞動著無數手指在他身上敲打。按鍵壞掉了,他們就將他搓成泥丸子那麼大,來到電網兩邊,在網眼中將他拋來扔去。電流勾住了他的毛髮,他像困在蜘蛛網上的蒼蠅一樣懸在網眼中間。村長兒子湊過臉來對他吹一口氣,他便掉到地上,滴溜溜地滾進另一個村長兒子的口中。他像麵糰一樣被狠狠咀嚼,最後村長兒子探手入口中將他取出來,一臉失望地埋怨他毫無滋味,然後將他扔在這張木床上,揚長而去。

小警察確信自己已經瘋了,因為村長兒子已經幾乎不出現了。飢餓和虛弱令人難以忍受,他整日在屋裡轉圈,不明白村民還在等什麼。他已經神經錯亂了,到底還要瘋癲到什麼程度才算合格,才有人過來帶他到訓練場。

也許一群瘋子聚在一起會比現在好些,因為這些沉默的磚牆總是秉持著高傲的理性,對他的一切踢打視而不見,對他的一切問話聽而不聞。

寂靜在他耳內張開嗡嗡的翅膀,就是蚯蚓爬行的動靜也堪比山崩地裂。天地果然崩塌了,因為廢屋裡突然湧進一大群人。他們的喧譁聲如同鵝毛落地,霎時便將小警察從夢中驚醒。他緩慢地轉過身,面向門口,看見窗玻璃上貼著黑壓壓的人影。玻璃在震動,金屬碰撞的聲響亂糟糟的。門忽然被開啟了,光線送進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許久不見的巡查警察。

巡查警察像迎面捱了一拳似的退了一步,伸手捂住鼻子四處張望。當他發現床上躺著的小警察時不由一愣,隨後快步上前仔細辨認,確定這是他要找的人之後,巡查警察憤怒得聲音也發起抖來,咬牙切齒道:“他們竟敢這樣對你…竟敢囚禁人民警察……”他難以置信地打量這個房間,最後落在小警察身上的目光飽含著憤怒和憐憫。他脫下外套包住瘦弱的小警察,將人小心抱起,帶到屋外。

村民聚集在院子裡,看見巡查警察帶了人出來,也不讓路,只是一聲不吭地站著。巡查警察叫道:“讓開!”沒有人動。巡查警察試圖硬闖,人群就像牆一樣堵住去路,不透一絲風。巡查警察怒道:“讓開,你們這是妨礙公務!”村民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