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的事情,工人自然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怎麼著也離不開一個錢字,可是那麼多的人,再加上撫卹金,這讓本就抹不開身的童家更加舉步艱難。
走廊裡擠滿了工人,七嘴八舌的聲音吵吵鬧鬧的,一下子就讓這裡變成了菜市場。
面對著這些試圖想要討個說法的工人,我只覺得奇怪,工廠也有質檢人員,為什麼就沒有發現?硬是讓那批布料進了工廠做起了衣服。
顯然,工廠裡的人有問題,但是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現在的重點是我們要怎麼安撫這些工人。
我抱著一顆誠心,對那些工人說,該給他們的我們不會欠他們,我想請他們暫時先離開,告訴他們,我們會派人去處理這次的事故,絕對不會虧待他們。
我不想讓他們吵醒了我爸爸,不想讓他的頭痛上加痛,他已經夠難受的了。
那些工人並不聽我的,叫嚷著要找我爸爸出來給他們一個說話。
我覺得無奈,胸口被一些委屈的情緒漲滿,我恨不得將我的心剖出來給他們看,讓他們相信我,我們不會賴賬。
可是我的話卻並不具備任何說服力,他們不認識我這個童家小姐,因此並不買賬,我一腔誠心付之東流,像是一陣煙霧,隨著風消逝。吵鬧聲最後還是吵醒了父親,經過他好一番的商討和保證,這才將那些工人打發。
我紅了眼眶,艱澀的叫了句:“爸爸。”
他揉了揉我的頭,嘆息道:“現在想來真是後悔,因為工作,從小到大,我就對你們姐妹兩關心不夠,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不值得,有什麼比家人親情更重要?錢是掙不完的,那些也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他悵然的嘆息:“現在你們長大了,也已經不需要我陪伴,我沒有體會到天倫之樂的樂趣不說,最後錢也沒有得到。”
我沉默,胸口被灼燒著,說不出話來。
以前我真的怪過他,他總是忙,很少有時間陪伴我和姐姐,父親的身影在記憶裡留下的永遠都只有他忙不完的工作,他的身影也永遠只會奔波在那些他忙不完的工作之中,從來沒有在這個家,以及我們的身上花過心思。
而母親,亦是如此,後來她因為身體不好,不得已才退了出來。
所以我羨慕楚楚,哪怕她外婆再忙,她也會顧忌到她,陪伴她,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
過了許久,我才憋出一句酸澀的話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補償我和姐姐。”
那天之後,我一直都沒有再見蘇凡,更不曾見過曾莫言,我以為我與他之間商量好的事情就要這樣黃了,卻不想他突然來了醫院,來看望我爸爸,並且做出一副與我在交往深戀的樣子,看的我目瞪口呆,尷尬的半響都反應不過來。
父親看見他自然是高興的,像是終於了一樁心事一般,而我,明知道這是戲,卻還是要傾情演出。
在病房裡呆了一會兒,曾莫言就要走了,我出門送他。
如今只有我和他,我有些窘迫起來,一想起那晚的事情,我就覺得我在他面前有些抬不起頭的狼狽。
我動了動唇瓣,最後有些艱難的溢位兩個字:“謝謝。”
我以為,那件事會讓他覺得我噁心,以為他不會幫我了。
“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他微笑。
我們在醫院樓下走了一會兒,彼此沉默了一陣,我是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至於他,我想他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對我說話吧。
繞了一圈,我們又來到醫院正門口,他突然又道:“對了,婚禮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婚禮的行程也已經做好了策劃案,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來,你先看看,你若是還有什麼想法可以隨時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