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畫卷,雖然疑竇叢生,卻終是什麼都沒有問。
父皇若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必然是有父皇的理由,自己也不好再四問詢。
父皇是一國之君,總有些要隱瞞的事情,雖然自己不甘心,又好奇,但是,也只能閉口不談,免得讓父皇厭煩。
“逝水。”
盡歡帝縮回手,回身看著似乎有些不高興的逝水,想了想,然後說道:“父皇要在這裡等仙師回來,逝水先回永溺殿吧。”
“兒臣可以陪父皇一同等候。”
逝水站定沒動,扁著嘴似乎有些撅氣,盡歡帝見逝水不願先回,只能加重了語調,帶著點命令的口吻說道:“父皇有事情找仙師商量,逝水還是迴避得好。”
迴避得好?
逝水驚詫地抬眼看著盡歡帝,對自家父皇突然嚴厲見外起來的語調,一晨有些難以適應。
“逝水聽到了麼?”
盡歡帝見逝水對自己的話恍若未聞,依然立在原地紋絲未動,便攏了攏眉,問話間不知不覺帶上了上位者的威儀。
逝水終於垂眉,稍稍吸了一口氣,忍下心中泛起的一絲酸澀,謙恭地答道:“兒臣遵旨。”
卷四 江山拱手請君留 第二十九章 不欲留,不欲走
待到宿尾從菱兒殿上回來,已是日沉時分,冬季裡的夜晚來得格外早,三丈開外便已經模糊不清。
宿尾在離丹藥房數丈之遙處,便停了下來,對跟在後頭腥風說道:“照今日的情況看來,小公主就快醒了,你去找雨丫頭商量對策吧。”
“如此好心?”
腥風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宿尾,見他斜過臉來,淺笑著說道:“事不宜遲,快去吧。”
腥風揚了揚眉,而後轉身翩躚離開,青色的衣襬在竹林間搖曳了片刻,便消失在昏黃的夜色中。
宿尾倏然收回臉上的淺笑,而後加快了速度,走上七級臺階,直接推開門來,站在門檻上說出一句:“主人,還沒走麼?”
“宿尾知道我會來?”
盡歡帝從門後閃出身來,有些意義不明地看著宿尾。
“宿尾的醫術,主人心知肚明,第一次替小公主診治後便已好了,主人火燒火燎又讓宿尾去一次,大概是想把宿尾從丹藥房支開吧。”
宿尾從容應對,方才讓腥風去尋墨雨,也不過是宿尾覺察到了盡歡帝還沒離開,所以欲要支開她而已。
“猜得不錯,那宿尾能否猜到,我為何要支走你?”
盡歡帝頷首,而後緊緊盯著宿尾,似乎在緊張他接下來會說出的話。
宿尾笑著搖了搖頭,問道:“宿尾不清楚,主人可是對宿尾心存懷疑了?”
近日裡跌宕起伏,小違大概開始懷疑自己帶來的道童了。
不過,這丹藥房裡,四壁皆空,乾淨至極,可還真沒東西可以讓小違起疑的,這番小違像是白跑一趟了。
“我要來丹藥房查探,乃至剛踏入這裡時,對宿尾絲毫沒有懷疑。”
盡歡帝看著宿尾淡定自若,毫無擔憂之色,便折身走向了供桌,伸手撥弄著上面插著的三根香燭,緩緩道出兩個字:“但是——”
宿尾看著盡歡帝的動作,忽然心中一沉。
小違可是,發現了那畫像背後的玄機?
“但是現在,我開始懷疑了。”
盡歡帝揚手,輕輕扯下了牆上的畫像,而後將已經褪盡墨色的背面朝著宿尾,一字一句地問道:“宿尾的過去,我以前從來不介意,但是現在,我需要宿尾的解釋。”
解釋?
小違果然已經發現了。
宿尾吃了一驚,反倒沒有張皇,只是從容接過盡歡帝手中的畫像,雙手各捧著上方玉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