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感覺到重雙城情緒之間微妙的變化,忽然話音一轉,道:“雙城,我知道,僅僅靠一天多下來的相處,還不足以瞭解一個人,別說全部,就是冰山一角也是不夠,但是,我還是要問一句,你覺得我這個人是否值得支援。你考慮一下,不管是什麼樣的答案,我都要你發自肺腑。”
其實陸漸紅的這句話還是比較有語病的,他畢竟是市委書記,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即便有反對,誰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諱地說出來?恐怕就是私底下議論,也得是在一個非常信任的圈子裡,但也正因為有這個語病,才讓重雙城感覺到陸漸紅的真真摯和誠懇,那是一種不設防的態度,那是一種渴求支援的欲求。
重雙城並沒有冒然回答,而是認真地考慮了一陣,陸漸紅也不著急,只是和善地看著他。
半晌之後,重雙城才道:“陸書記,恕我直言,暫時我還看不出來,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您,比上一任的書記更有霸氣,更有魄力。”
“何以見得?”
“說起原由,必須要先說說焦副書記。”重雙城似乎已經決意不再庸庸碌碌下去,尸位素餐的自我評價讓他在市委秘書長的位置上一邊小心翼翼一邊自我糾結,或許陸漸紅的憑空而降會改變重安的現狀,人生就是在選擇,屬於自己的政治時間已經無多,是對是錯,都要賭上一把,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好歹選擇過,與其窩窩囊囊的活,不如轟轟烈烈的死,所以他決定,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情況都向陸漸紅和盤托出,自然,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也知道,自己已經擺脫了獨善其身的念想。
“焦副書記在重安任職七年,比我早了三年。”重雙城開始了他的敘述,“我來的時候,張國威已經是重安的市委書記,當時重安的政治派系以張國威和市長丁長春的鬥爭為主,中間派寥寥無幾,而中堅力量大多都歸附於以焦副書記為首的本地派這一陣營之中。對於一般的問題,焦副書記是不參與的,但是涉及到人事,他總會插上一腳,在這七年裡,從他手中提拔的,從處級幹部到廳級幹部,不知道有多少,可以說,重安的每個縣區都有焦系人物,難以撼動。也正是因此,張國威和丁長春之間的鬥爭總是小心翼翼地避開焦系。從總體力量來看,張國威和丁長春二人合力也只能佔據四成的常委,而且這四成也被年初的微調調整了。現在的重安,除了留下的焦系人馬以外,大多都是年初的時候新來的。”
第2724章各方勢力都在觀望(2)
重雙城大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意,不過卻是沒有將眾常委的勢力分佈予以點明,原因只有一個,雖然他保持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心態,但是這種態度也限制了他對常委們有大尺度的接觸與瞭解。官場自保手冊第十條:保持適當的距離才能不引起敵視。
陸漸紅從重安城的話中已經聽出一絲端倪,焦裕柱在重安應該屬於當之無愧的地頭蛇,不過這絕對只是一個表象。陸漸紅最擅長的就是透過現象看本質,抽絲剝繭地看待問題,這才是一個正確清醒的態度,也是一位領導幹部所必備的品質。
將心比心,像焦裕柱這樣的角色陸漸紅不但幹過,而且分別在甘嶺和江東在兩個地方都幹過,還幹得有聲有色遊刃有餘。總結自己在這兩個地區混得風生水起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具備了兩個條件,一個是人的因素,一個是勢的因素。所謂人,可以分為三點,分別是上、中、下。所謂的上,那自然指的是上級領導的力量,也就是通俗的說法——背景!無論是在甘嶺還是在江東,陸漸紅的上層路線還是走得非常到位的。而“中”指的就是同僚之間的關係。在陸漸紅任職期間,對於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這一方面做得極好,所以在他工作過的地方都有不少朋友。而“下”這一方面,陸漸紅自認自己在“廣接地氣”方面做得不夠,並沒有培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