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叨擾了。”扁鵲道。
扁鵲出門,與虎賁衛士說了一下宋初一的病情,贏駟抽空肯定會親自召見他詢問,因此也並未說的太詳細。
“上大夫。”門口守衛的虎賁衛士見到來人,行禮時不著痕跡的阻攔,“請容屬下進去稟報。”
“快去!”樗裡疾袖中的手緊緊攥起,他聽外面傳宋初一負重傷歸秦,又傳神醫入府親診,便立刻丟下滿案的公文,策馬一路奔來。
那虎賁衛進去片刻,便與虎賁校尉一同出來了。
“尉遲朔見過上大夫。”虎賁校尉拱手施禮。
“尉遲校尉不必多禮,我可以進去了嗎?”樗裡疾問道。
“上大夫請便,屬下回宮覆命了,告辭。”尉遲朔一拱手,從他身側擦肩而過。
樗裡疾回身看見他已經翻身上馬,心中大驚,難道……難道他來的晚了?不對,不對,這等事情扁鵲應不會隨便讓人傳話吧!
想著,樗裡疾快步走進院子,問了一個虎賁衛士,便匆匆往書房趕去。
“懷瑾。”還未邁進書房,便看見宋初一靜靜直身跪坐在長案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宋初一聽出他聲音裡微顫,露出一個笑容,“無事。”
樗裡疾走到他身邊,小聲道,“神醫沒看出來?”
“大哥當神醫名頭是虛喊呢!”宋初一道。
樗裡疾脊背上倏地出了一背的冷汗,他穩住自己的手,從案上摸了茶壺,給自己倒了盞冷水壓下滿心急躁。兩杯水下肚,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思來想去,都覺得扁鵲不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訴尉遲朔。
“關於眼疾,神醫怎麼說?”樗裡疾問道。
宋初一也摸了個空盞,穩穩的倒了杯水,動作嫻熟,彷彿做過千萬次的精準,“說是有八成把握。”
“那就成了!”樗裡疾終於露出喜色,“總算聽到好訊息。”
喝完幾盞水,樗裡疾站起來從宋初一身後的書架裡取出最左上首的三卷竹簡。道,“懷瑾所著,為兄先借來一用。”
說罷也不問宋初一意思,竟是拿著出了書房。
宋初一詫然,旋即莞爾。樗裡疾一向豪爽卻不失禮,還是頭一回如此急躁的顧首不顧尾,一切都是因為擔心她吧?
樗裡疾衝出書房,打聽到扁鵲是住在這院子裡,便立刻過去求見。
他見扁鵲房門緊閉,堅守在門外。便輕聲問道,“神醫在休息?”
“在洗塵。”堅答道。
樗裡疾點點頭,站在門口等候。
扁鵲一路風塵僕僕,自配了舒筋活絡藥包泡著藥浴,十分舒坦。中間還讓堅加了三次水,一個澡整整洗了大半個時辰。
待扁鵲洗完,堅進去倒水的時候看見他往榻上那邊去,想到樗裡疾已經在外面等了許久,便咬咬牙道,“神醫,公子疾在外面等候近一個時辰了。”
“公子疾?”扁鵲皺皺眉,本欲不見,但想到自己洗浴時他卻沒有打擾。一個公族子弟能做到如此,也算不錯了,“先別倒,請進來。”
扁鵲避到裡室,取了外袍穿整齊,又將溼噠噠的頭髮在身後結起,才出來。
樗裡疾見到他,立刻將懷中竹簡放在几上,拂開大袖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大禮,“贏疾冒昧來擾神醫,實出於情急,求先生見諒。”
樗裡疾與贏駟面相有三四分相似,俱是俊容朗朗、氣度不凡的男子。此時他用如此誠懇的礀態,連堂堂一國公子連“求”字都用上了,扁鵲覺得自己再計較就是在小肚雞腸了,遂拱手回了一禮,“公子嚴重了,請坐。”
樗裡疾等扁鵲主位入座之後,才取了竹簡,在左首跪坐下來。
“不知公子急急前來尋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