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在有人主動自願請她多吃,她幹什麼跟他客氣,他是皇帝又如何!再說揩點油水也是應該的,誰讓他有個缺德的弟弟!
晚飯之後,夏侯錦霖告辭回宮去了,說好過幾天若有空還會來看她,這話聽的雲蕊一片茫然,他一個皇帝來看她幹嘛?看她演繹廢妾生活落魄的戲嗎?
由於夏侯錦霖的特意關照,綠意的房間被安排在了雲蕊的附近的地字一號房。
剛剛雲蕊已經去看過綠意了,那暗七叫來的大夫很管用,開的藥方煎服了之後,綠意的臉色好些了。
已近午夜,雲蕊穿過幽靜的迴廊,緩緩的步入自己的天字一號房。
夜晚漆黑,月光微弱,藉著那搖曳的燈火,雲蕊將熬好的落胎湯碗端起,為何她在猶豫,為何雙手卻在顫抖,只要動手,以後就少去了一個麻煩!雖然她很想成為一名母親,可是時候未到啊!閉上眼眸,微溼了眼角。
快了,只要這一碗落胎湯喝下去,她就少了麻煩!
思潮起伏,雲蕊的小手卻僵在半空不動,無法挪移,戰慄感流竄全身,似乎有無言的鬼神聚於四周,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等著她動作。
是錯覺嗎?她總覺的角落內潛伏著無數隻眼睛,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舉止。
睜開眼睛,撫著碗,餘溫且存,無奈的長長的嘆息過後,她緩緩的張著小嘴將碗中物一飲而盡。
心中明明有篤定的淡然,為何在她喝下之後,反而心裡更加擔憂?
輕輕的抬手摘去了髮髻上帶著的翡翠玉簪,她褪下了雪白紗裙,心神不寧的躺在了精緻的梨花木床之上。
雖然她極想入眠;無奈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直在她腦海之中,久久揮散不去。
今晚無法入眠的何止雲蕊一人,那海棠院的新主人徐清顏也無法睡著,她在雕花大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剛剛王爺他只臨幸她一半卻突然起身披衣離去,這方面她很羞澀,她自然也不敢多問什麼?
難道他又想起了已故的素嬌姐姐了嗎?
可是他今晚離開時的眼神分明不像,莫非王爺他又想去找季柔兒那個小賤人?
還真被徐清顏猜對了,夏侯錦煜是真的往季柔兒的金菊院方向走去。
半個時辰前,季柔兒才接到主上派人下的密令,要她設法把夏侯錦煜的兵符盜了。
當那傳令的人一走,季柔兒開始神魂不屬起來,不知在擔心什麼?
她的視線一直繞著綴滿珠簾的沙幔來回思索,微弱的月光穿過軒窗的縫隙一路照射到了蓮瓣的梳妝銅鏡上。
那上面置放著一盆綻放著濃香的麝香百合,純白的花瓣邊緣泛著淡淡的金黃。
這是美人醫谷谷主精心培植的千金難買的奇花,即可入藥,也可食用,夏侯錦煜卻把這麝香百合送給了季柔兒,足見季柔兒很是受寵。
季柔兒緩緩的走近蓮瓣銅鏡前,裡面立刻映出一張蒼白的妖媚容顏,屋內寂靜的猶如千年難開的墳墓,無聲而冷寂。
她想起遠在北鳳的弟弟,愁眉深鎖。
旁邊精緻小巧的香爐之內,冉冉升起淡淡的燻煙,一如季柔兒此時此刻的情緒,無比的低落。
夏季的午夜,原本該是酷熱難當,她卻連指尖都是冰冷的,呆坐在蓮瓣銅鏡前好久,動也不動。
如果她不能盜取到兵符,她便無法見到她唯一的弟弟,也無法見到內心最是愛慕的主上了。
“十五夫人,該安寢了!”一名長相秀麗的婢女看見自家夫人深夜還呆坐在銅鏡前,於是小聲的關切道。
“翩翩,本夫人馬上就寢了,你也退下歇息吧!這麼晚了,王爺他大概不會來這金菊院了吧!”季柔兒似哀怨的褪去外衫,斜躺在碧遊床上,朝著翩翩揮揮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