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臨市另一頭的海藍小區西門,風狸恍然聽到了自家老大的名字,渾身一個激靈,自牆角根的陰影裡一蹦而起,一手堵著鼻子,仰臉衝聲音來的方向看過去。
結果就見一團黑霧伴著萬千鬼哭兜頭籠罩下來,風狸猝不及防被狂嘯而來的陰風糊了一臉,滿頭短髮一下子被掀到腦後。
他在狂風中努力眯著眼,就見一個高瘦的人影從浮空的黑霧中落下來,穩穩地站在他面前,腳剛踩實便抬手五指輕輕一抓,做了個“收”的動作。
陰風驟停,黑霧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縮小到窨井蓋兒那麼大。
“等等等!先讓我出來再收!”鬼哭狼嚎一樣的喊叫從黑霧裡傳來,而此的黑霧已經又縮了一大圈。
剛落地的謝白手指一頓,黑霧果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白衣人從縮成餅大的黑霧裡艱難地擠出了頭,齜牙咧嘴地喘著氣:“感受到了生孩子的苦。”
謝白:“……”
他想也不想地又把手指收了收。
白衣人“噗——”地一聲直接漏了氣,像極了一隻被掐了脖子的炸毛雞。
風狸連鼻子都忘了堵,一臉詫異地張大嘴,好半天才指著白衣人道:“立冬?你這又是演的哪一齣啊?”
“搭便車沒見過?”被喊作立冬的白衣人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又扭頭衝謝白道:“要斷氣了真要斷氣了,快松一點兒大人!”
謝白動了動手指頭,黑霧陡然一張,顛了兩下,抖麻袋似的把立冬抖落在地,而後徹底被收了起來,沒了蹤跡。
一聽立冬喊“大人”,被陰風吹懵逼的風狸這才想起來立冬是去請人的,站在這裡的是誰自然也不言而喻。
他進太玄道還不足一個月,這是破天荒頭一回當面見人,他看謝白雙眼被黑布蒙得嚴嚴實實,便下意識收了聲,衝趴在地上的那坨立冬擠眉弄眼,指著謝白,用口型無聲問道:“陰客?”
立冬從地上爬坐起來,一臉蛋疼道:“對!你幹嘛擠眉弄眼,大人能看見。”
風狸:“……”
謝白沒有搭理這兩人,他轉過頭,蒙在黑布下的雙眼微微一掃四周,便很快定格在了約莫五米開外的地方。
三層黑布弱化了尋常東西的輪廓,不尋常的東西便顯得尤為突出,比如那處地上落著一個散著微光的圓點,遠看像一枚蒙了塵的夜明珠。
謝白抬腳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在圓點面前止步蹲下了身。
風狸嘀咕了一句:“還真看得見啊!”便抬手堵住鼻子,跟立冬一起快步跟了過來。
一到近處,立冬登時“嘔——”地一聲,一把捏住鼻子,安靜如雞地緩了兩秒,而後崩潰地問謝白:“這味道聞得我都要有妊娠反應了,需要我幫你捂一下鼻子麼大人?”
剛說完這話,他自己就先愣了一下,而後默默背過頭去扇了自己一巴掌,嘀咕道:“呸——哪壺不開提哪壺!”
謝白也不知是真沒聽見還是故意的,居然回答了他一句:“免了,我聞不到。”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沒回頭,注意力還在地上,看上去似乎真的只是順口答了一句,沒有什麼別的情緒。在他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指之下,有一坨血肉模糊的東西堆在他面前。
那是一具妖屍,死狀有些慘不忍睹,它死的時候,大概正從人形向原型過渡,卻被人在眨眼間打斷了,於是變成了這個看不出輪廓形狀的詭異模樣,又被弄斷了全身的每一處關節、打碎了每一根骨頭,扭擺成現在這副圓盤似的造型。
謝白的手指虛虛沿著邊緣走了一圈,而後輕輕一撥,一塊看不清原樣的肉就翻轉向了另一個方向,這大概是這妖屍的腦袋。
之所以說大概,是因為這具妖屍全身上下已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