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也不算太忙,到了傍晚除了個別兩人,大多數還是準點下了班。謝白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大步出了樓,一邊扣著大衣釦子,一邊順著樓前的臺階往下走。
他剛走兩步腳下便是一頓,因為在他不遠處的臺階下面,正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高腿長,穿著一身黑色的羊呢大衣,乍一看跟謝白身上穿著的這件差不多,只是那人從不扣前面的衣釦,一貫敞著前襟,露出裡面鴿灰色的襯衫,好像這來往的寒風都吹不到他身上似的。
不是殷無書是誰。
他看到站在階梯中間不上不下的謝白,嘴角彎了彎,道:“還真是閒不住啊,身體好了麼就衝過來體味生活?”
謝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發現此人確實是大修過了,氣色已經恢復得跟以往差不多了,看起來精神很好,又能暢快地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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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無書衝他挑了挑下巴,道:“現在打算想起我了沒?”
謝白挑著眉和他對視片刻,而後抬腳下了臺階,從殷無書身邊擦肩而過,道:“沒有。”
“誒——”殷無書有些好笑地跟上來,“你這氣性有點兒大啊,都多少天了?”
謝白乾脆地回道:“不知道,沒數。”
殷無書:“……”
謝白拐到無人處便直接開了靈陰門,三兩分鐘就到了臨市的東北邊郊。而殷無書也跟了過來,正溜溜達達地沿著槐門菸酒後面的一條小路往河邊走。
他站在兩座橋前左右掃了一圈,抬手揮了揮面前的浮塵,嫌棄道:“灰塵多得簡直能揉麵……你又搬回來了?”
謝白“嗯”了一聲,抬腳便上了拱橋。
這河上一拱一直兩座橋本是不能亂走的,拱形的這座只有陰客能走,其他人貿然上去,走到一半就沒路了,根本不可能進到陰客的居所。但是此時謝白也在,殷無書便十分不要臉地也跟了上去。
謝白走他就走,謝白停他也停,反正就是不下橋,無賴至極。
因為有謝白開道的緣故,他所見到的就不再是隻有半截的橋面了,還有前面的一片河中浮石,他跟著謝白按照複雜的順序,走到了盡頭,就見前面濃重的水霧裡,一扇門若隱若現。
門邊還蹲著一隻黑色的糰子,見到謝白回來後,仰臉“喵”了一聲,正是那隻小黑貓。
“我說怎麼不見了,果然被你順回來了。”殷無書瞥了眼那隻小黑貓,衝謝白道。
謝白踏上岸抱起門邊的小黑貓,留殷無書一個人站在圓石上,一邊抬手扣門,一邊答道:“什麼順回來?這是我撿的貓。”
殷無書:“好,你撿的就你撿的。誒,少年,今天我都到門口的,總能讓我進去看看了吧?”
謝白回頭瞥了他一眼,緩緩吐出一個字:“不。”說完連扣三下,門鎖應聲而開,一個閃身便到了門裡,抓著門邊就要關嚴實,被殷無書出聲攔住了。
“別關,你就開著門讓我看看也行啊。”殷無書開始了緩兵之計。
謝白把門內的東西擋得嚴嚴實實,毫不留情地搖了頭。
殷無書目光越過謝白肩膀,企圖朝裡面掃上幾眼,無奈謝白動了動身體,擋得更嚴實。他想了想,逗謝白道:“陰客的居所一貫按陰客的喜好來,難道少年你有什麼古怪的興趣,以至於門裡的東西不好意思讓我看見?”
謝白臉色先是一僵,然後木著臉道:“說完了?”
殷無書見激將法都沒用,轉而改打感情牌:“好歹我含辛茹苦養了你小一百年。”
謝白麵無表情:“所以呢?”
殷無書:“……門板拍輕點?”
謝白二話不說抬了手,“咣”地一聲封了門,動靜大得身後的石橋都抖了抖。
殷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