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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頭,行人摩肩接踵,卻沒一張熟面孔,深夜回到寄居的餐館地下室,若大的空間聲息皆無;沒人噓寒問暖, 沒人聽你訴說一天的感受,彷彿被世界遺忘一般孤獨。想極了妻子!朋友!同事!深深懷念大洋彼岸的一草一木,甚至當初令人不甚煩腦深惡痛絕的種種,也會勾起星星點點親切的回憶。曾以為寂寞孤獨只是女人多愁善感的專利;不料它竟然也這樣刻骨□心的真切實在地捉弄男人。

開頭幾個月真可以說是苦不堪言;但我反覆提醒告戒自己:沒有條件逃避苦境、沒有時間痛苦呻吟。這苦是我自找的,並且已無路可退。不上學在美言語不通事事求人,等淤沒有眼睛沒有嘴巴,沒有耳朵;不打工房租等生活無可為續。無論多麼艱難哪頭都不能放棄。

我深知腳下踏著的畢竟是一塊競爭、陷□、恐怖、機遇的異國它鄉土地。

往事如夢,中年的夢較之青年的夢或許少了幾分情調的浪漫,但多了一些夢醒後的冷靜及夢想成真的

執著。

是的,生命是苦澀的,往往美麗背後是是醜惡,笑聲背後是淚痕;歡樂背後是悲哀, 成功背後是血汗。

…… 紐約地鐵偶遇

除夕之夜,紐約32街的地鐵站。我在那迷宮裡已摸索了一個多小時,通往發拉盛的七號地鐵因修軌道暫停。我象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一陣後,才發現牆角上一張小條:乘IRT到皇后郡換六號車,一條箭頭指向前方。順著箭頭走,心頭虛得慌,什麼是IRT?來紐約這麼久,一坐地鐵就聽說IRT,可是從沒見過那輛車上標有IRT標誌。箭頭把我帶一塊平臺,平臺四周靜悄悄的,我的心開始發毛。突然。背後一聲吆喝,嚇得我全身直冒冷汗;“Hell;Can I help you ?”猛一回頭,一個高條兒女人從柱子後面閃了出來,一襲舊藍色外套在昏暗的燈光下把她的臉映的剎白。她的眼睛似燃燒的煤球,被期待和失望燒的發狂,看到我,立刻如餓狼捕食般向我撲來。我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來啊,來啊,瞧這本書多棒;只要二塊五;大減價。"她一手揮舞著書,一手抓住我的胳膊。我大叫一聲:“Ge oue!”,用力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跑,恐慌中我發現自己在繞圈子,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見1、2、3、7號車標誌,又一遍又一遍地回到平臺。“幽靈”。乃低著頭站在柱子後面,雙手插在口袋裡,一條極長的影子斜斜地向我伸過來。身後有腳步聲,又是一個“幽靈”?一轉身看見一個挺帥的華裔小夥子,那帶著血絲的眼睛,一看就知剛從餐館打工歸來。

“ 請問先生,IRT怎麼走?”

“ IRT 好走得很。穿過平臺向右轉,你會看見N、R、B 車標誌,別採它,否則會上當,你要進標誌右邊的保通道……搞糊塗了吧?這車我也可以乘,咱們就一道走得了。”

一種家鄉親人的親切,使我們的距離拉得很近很近。

“我姓柯;叫我小柯好了。今夜是除夕之夜;一定想家了吧? 嘿!大年夜的我是有家難歸,我哥叫我晚上早點去“喜臨門”吃飯,知道“喜臨門” 吧?有名的堂食店,我哥開的,吃年夜飯?呸!我哥那精巴鬼,黑心腸。他有那麼好死?一頓飯多少錢,既替自己做面子,又攮你說不出口替他辦事。除夕之夜人工難請;而他據往年的今夜生意一定會特別好,原有店裡人工已不能再少的店生意肯定忙不過來。給我來這一套!

當年我從福州偷渡來美,他已跟蛇頭談妥可以付壹萬捌,可是當我偷渡來美被蛇頭關在地下室,遭馬仔毒打後掛電話給他時,他卻乃跟蛇頭講□錢,討□還□。不顧我在哪的死活。他那裡是沒錢;他就是這種性格,愛錢如命。

出來後我哥又攮我到他的店裡幹活,明的說是照顧我;其實他是逼還債。我在他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