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非常沉著,簡直和你的年紀不符;近來的照片卻是反的,帶著快樂的浮華感,我並不是說這不好,只是覺得這不見得是對你更好的道路。〃
謝明朗低下眼:〃我不知道。我也在慢慢調整。也許很快能有新的進步,也許要更長的時間。不過,你不能指望我在拍攝孔雀的時候表現出土地的厚重感來。〃
聽到這個比喻言採笑了,而且笑意有著不可抑制的趨勢。謝明朗不知道為什麼言採笑得那麼開心,自己有點窘,問道:〃你笑什麼?〃
言採擺擺手,還是在笑,笑夠了,才說:〃聽你那麼一說,我在想你眼中的我們,是不是就是一群開屏的孔雀在你面前跳來跳去。〃
這下連謝明朗也樂壞了。兩個人毫無形象地大笑,等到笑聲止歇,謝明朗藉著燈光看著言採說:〃你應該少笑一點,再笑,眼角的皺紋就更加藏不住了,怎麼去騙年輕女孩子。〃
言採只是笑著看著他,明暗交替之中,他的臉好似雕塑,眼睛更是勾魂攝魄,連謝明朗都不敢多看。只聽言採慢條斯理地說:〃你第一次見我,我不就已經是個老人了嗎。要嫌棄也稍微晚了一點。〃
〃那就老得再慢一些吧。〃謝明朗忍住笑,〃去找點童子血什麼的。〃
。。。。。。
一夜縱情的後果是自從渡假開始作息就極度規律的謝明朗睡過頭了,而且更難得的是,當他醒來之後,發覺言採早已經醒了。
他不疾不徐地起來梳洗,剛開啟臥室的門,就聽見言採用不小的聲音吼了一句什麼,然後就是聲音又戛然而止,顯然是單方面掛了電話。印象中言採何曾有過這樣的失態,謝明朗吃驚地加快腳步,下到一樓客廳,果然見言採蹙著眉頭臉色鐵青握著手機坐在沙發上,見到謝明朗朝他走來,面色也不見絲毫和緩。
〃這是怎麼了?〃
言採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開始還有點咬牙切齒,但真的開口之後又冷靜下來。他冷淡地說:〃陸長寧打電話來,要我回去補拍鏡頭。〃
謝明朗一愣,沒怎麼想介面:〃差不多兩個禮拜了,提早一兩天回去也沒什麼。。。。。。〃
言採陰沉地打斷他,異常平靜:〃他已經把片子剪出樣片來了,但是製片方說要改結局。〃
〃哦。。。。。。〃謝明朗沒料到是這個,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過了一刻勉強用比較輕快的語氣說,〃新結局是什麼?〃
〃愚蠢得很。〃
〃總不至於寫甦醒選擇回頭,回到編劇身邊去,皆大歡喜吧。〃
言採抬眼,目光逼人:〃你哪裡看的劇本?〃
這口氣也是從未有過的嚴苛。事已至此,謝明朗無意隱瞞,坐在言採對面的沙發上,說:〃衛可借我看的。大綱和全劇本都讀過了。〃
言採再沒看他,無動於衷一般。這種疏離的氣氛讓謝明朗很不習慣,但心裡卻又隱約慶幸可以藉著外力來和言採談一談這部戲。他整理一下思緒,問:〃新結局是什麼?是誰死了?編劇還是甦醒?〃
這時言採已經在冷笑了:〃甦醒。〃
〃真是狗血劇情。〃
〃很蠢。〃言採冷淡地下著考語。他忽然站起來,對謝明朗說,〃我去打幾個電話。〃
說完言採走到另外一間房間合上房門打電話。謝明朗依然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即使隔著一道門,言採那激烈的口氣還是隱約可聞,謝明朗靜靜聽了一會兒,找到自己的相機,出門去了。
他回來已經是傍晚,之前為了拍河裡的野鴨子穿過一片蘆葦叢,結果不小心劃傷了手臂。雖然血早就止住,但襯衣的袖口上的血跡始終有點觸目驚心。遠遠的謝明朗看見言採坐在陽臺的椅子上抽菸,一直在出神,直到謝明朗走得很近了,才察覺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