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綱聽了這話,發現這虞光廷果然是個胸無城府的小孩子,心中裝不下一點事情。
虞家這兩兄弟,大的那位頭腦清明,富有涵養,然而始終半死不活;小的這個倒是身強體健,活蹦亂跳,可惜又是個徹頭徹尾的幼稚糊塗蟲。
盛國綱忽然想起了當年那些流言‐‐如果那都是真的話,眼前這個傻小子可就算是自己的弟弟了!
那虞幼棠也要喚他一聲大哥才對。
這一閃念讓盛國綱忽然生出了汙穢感覺,同時又覺出了一種墮落於泥塗中的小刺激。
虞光廷偏過臉注視著一盤殘羹冷炙發呆,又撒嬌似的微微撅起嫣紅的小嘴唇,一臉孩子氣的幽怨。
片刻後他抬眼望向盛國綱,目光是一種六神無主的清澈:&ldo;盛兄,萬一這事情要是鬧穿了,你能不能到我大哥那裡,替我說兩句好話呢?&rdo;
盛國綱嘴裡還嚼著肉,聽聞此言就哭笑不得的一探頭:&ldo;我?&rdo;
虞光廷連連點頭:&ldo;你不是說我大哥對你招待的很不錯?他那人沒什麼朋友,你去好好的對他,他一定能給你面子的!&rdo;
盛國綱放下刀叉,低頭一邊往盤中的牛扒上澆番茄醬,一邊微笑說道:&ldo;喊我一聲哥哥,再說點兒好聽的話!小二爺,你紅口白牙的開口就要直接求人?&rdo;
虞光廷年紀輕,也不是什麼莊重人物,現在嚇的一驚一乍,自然也不會再顧及臉面。雙手抱拳對著盛國綱連拱了幾下,他蹙著眉尖半急半笑,瞧著有點兒可憐巴巴的狼狽,像是隻落了網的小獵物:&ldo;哥哥,盛大哥,求你啦!誰都比我有面子,一旦我哥哥逼問起我來,你可千萬要出面呵!&rdo;
盛國綱今天瞧著挺壞,其實並沒有做出壞事來,吃飽喝足後就將虞光廷送回了家中。而虞光廷咬著手指頭在冰窖似的樓下客廳中來回踱步許久,腦海中想像出了種種可怕場面,不禁心亂如麻,一絲睏意也無了。
他其實和這哥哥感情一般,不過萬一虞幼棠真的死了,那他可怎麼辦?
胡亂熬過了這一夜,翌日上午,他坐在家中估算了時間‐‐按理來講,虞幼棠如果午夜醒來,那麼總要到第二天中午才能開始補眠;如果是一覺睡到天亮呢,那麼八九點鐘時也就該起床了。
虞光廷很謹慎的在十點鐘出了門,事先,因為膽怯,也沒敢打電話,直接就自己開汽車去了金家。
他對金家路途也不熟悉,況且金光耀這兩年搬出來獨居,那地址更是神出鬼沒。他憑著記憶穿大街走小巷,誤入了許多次歧途,末了才終於抵達目的地。
金光耀的房子,是所西班牙式三層洋樓,前後都有闊大庭院,很氣派。
門房一聽他是虞家的二爺,特地前來探望大哥,便客客氣氣的將其引入了樓內客室中等候。
金家樓內安裝了水汀,無處不熱,虞光廷面色潮紅的坐在一張沙發椅上,問那進來送茶的僕人道:&ldo;金先生在家嗎?&rdo;
僕人搖頭笑道:&ldo;我們先生剛去廠裡啦。&rdo;
虞光廷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心裡倒是輕鬆了許多‐‐金光耀不在家,他大哥勢單力孤,也許脾氣不會那樣大;也便於自己不要臉的去做小伏低。
等候良久後,金家僕人將虞光廷引到了樓上一間書房內。他伸手推開房門,就見虞幼棠端坐在一張西式大寫字檯後面,服飾整齊,頭臉潔淨。
兩兄弟對視了一瞬,虞光廷立刻垂下頭來,不笑強笑的問候道:&ldo;哥,昨兒我遇見盛先生,聽說你來啦。&rdo;
虞幼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從鼻子裡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