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徐嘉?走近一步道:“朱大人這可是回宮麼?”

我頷首道:“正是。徐大人也回宮麼?”

徐嘉?道:“是啊。我和朱大人回宮去也是同路,不知能否賞光一路同行?也可彼此解悶。”

我忙道:“妹妹求之不得。”於是徐嘉?便與我走在最前,眾人跟在身後。

我自和她在陂澤殿中辯過之後,就再沒說過一句話。連冊封那日,都沒有彼此道喜。她是第一個搬離粲英宮的人。今早給皇后請安,亦不過點頭之交。我不知她要和我同行有何用意,因此一言不發,只等她先說。

徐嘉?道:“妹妹那日在殿上得罪了朱大人,還請大人恕罪。想我和大人一樣都讀《論語》,見識卻遠遠不如,真是慚愧。”

我忙道:“徐大人不可如此說。妹妹在殿上放肆,是陸貴妃寬宏大量,不加怪責罷了。我這點微末見識,只好拿來拋磚引玉的。大人的見識勝我十倍。”

徐嘉?道:“朱大人何必自謙。我回去仔細思想,覺得大人的話並非全無道理,只是對孔夫子未免偏頗了些。”

我不想她要與我討論孔子,不覺有些詫異。只聽她接著說道:“冉有為魯季氏將兵,與齊戰於郎,克之。季康子問冉有道:‘子之於軍旅,學之乎?性之乎?’冉有道:‘學之於孔子。’(注1)可見孔夫子於兵法並非不通,不然怎能教匯出冉有這樣的將才?我只覺得夫子並非不知治國也要刑法和兵事,只是他心中的大同之邦,是民皆賢德,講信修睦,實在用不著這兩樣的。姐姐說是麼?”

我略略思量,只得說道:“徐大人說得很是。只是春秋乃是亂世,百姓處於困頓之中,衣食尚且不繼,子女不能顧全,又如何讓他們知道禮樂為何物呢?故當時的國君都知道夫子是個聖人,卻又棄他不用。其實我和徐大人的心思是一樣的,徐大人為夫子嘆惋,我又何嘗不是呢?”

徐嘉?一愣:“原來朱大人是這樣想的,前幾日在殿上,是我失儀了,得罪之處,還請恕罪。”

我忙道:“徐大人過謙了,叫我怎麼擔當得起呢?”

徐嘉?道:“我輩本是女子,讀書只為明理。只是我這人卻有個呆心思,遇到書上的所說的事情,便愛窮辯,如此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還是改不了。讓朱大人取笑了。”

我不覺失笑道:“徐大人這個性子妹妹十分愛重。妹妹閒來無事也喜歡畫幾筆工細樓臺與美人。只是畫技差得很,也只樂在其中罷了。徐大人所謂的呆心思又何嘗不是妹妹的痴心呢,彼此都是一樣的。”

徐嘉?踏著小徑上落下的重重**花,微笑道:“朱大人原來喜愛作畫。其實妹妹也會兩筆寫意。朱大人若不嫌棄,今後可一道切磋畫技,互評互賞,好麼?”

我忙道:“自然是好的。徐大人無事可往我宮裡坐坐,我們一道讀書,一道作畫,早該好好親近了。”

徐嘉?點點頭道:“我是六月十五的生辰,未知姐姐芳辰?”

我笑道:“我是三月初六。如此我年長三個月,便稱徐大人一聲妹妹吧。”一路語笑晏晏,到了長寧宮的西側門,我便與她分手了。

回到靈脩殿中,我呆坐了好一會,扶著青瓷茶盞的手不由顫抖。芳馨道:“姑娘不若去眠一眠。”

我站起身來,走到一對白瓷淨瓶前。白瓷色如白玉,光可鑑人,只見我自己的影子被壓扁了投射在瓶子上,眉眼擠在一處,十分滑稽。我不由嘆口氣道:“我怎麼睡得著呢。”

芳馨忙走到我身後道:“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