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以外嫁和親吐蕃之女的身份,在七年前重返長安,尚且已令人為之震驚。
但想想彼時乃是大唐贏了吐蕃,將文成公主接回,正是彰顯大唐武德,又覺並無不妥。
她以早年間在吐蕃的履歷協助創作吐蕃圖志,甚至親自隨軍前往藏原作戰,也是順理成章之事,還能說是時勢之必然。
可她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在回擊吐蕃的戰事之後出任新成立的西藏都護府長史,若無遙領或者實領都護之人便為此地最高長官,是不是未免太過不合規矩了!
若是這個位置交給阿史那將軍這等已有十年任職官員履歷的女將,或許還不至於引發此等風浪。
若是文成公主只和臨川公主一般擔任並無實名的女官,或是如同許敬宗的女兒許穆言一般擔任一個尋常文官,或許也不至於讓人有此等反應。
可現在……
那可是一方都護長官!
“大將軍此等舉薦,是覺李唐並無其他臣子可於邊疆駐守了不成?”
李弘身在朝堂之上,一想到安定此前在陳倉落他的面子,在聽到這句問話的同時,便下意識地想要點頭稱好。
然而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他又匆匆收回了自己的這個舉動。
他也猛地朝著說話之人看去,不知到底是誰有此等膽量,竟完全無懼於安定在朝堂上的辯才和連宰相都不給面子的底氣,直接將這話給說了出來。
不過,自他視線中站出來的這人,還真不能算是個簡單角色。
若是按照輩分來說的話,李弘還該稱呼他一聲皇叔祖,只因他和韓王李元嘉乃是同輩,也是高祖李淵之子。
但比起從文的韓王李元嘉,這位一度擔任定州刺史對陣突厥的霍王李元軌,則得算是李唐宗室子弟中數得上名號的武將。
李清月在看清說話之人身份的那一刻,也頓時意識到,對方的這份與其說是質問還不如說是怨懟的語氣,到底從何而來。
不過五十出頭的霍王李元軌還能算是個年富力強之人,但自李治繼位之後,他唯一得到過發揮的機會,就是在突厥進攻定州之時,玩了一手空城計的戲碼,讓彼時險些越過太行山屏障的突厥疑心唐軍設有伏兵,先行退去。
他又在隨後處置了定州境內與突厥有勾結的賊黨,重新設立了戍防屏障。
再之後,便幾乎沒有了發揮的餘地。
由長孫無忌主理的房遺愛謀反案牽連不少宗室下水後,除了因廢王立武而得到升遷的韓王李元嘉之外,李唐宗室中還能得到高規格委任的並不多,尤其是在軍事上。
眼見安定公主已在四方征討之間立功無數,現在就連只是隨軍的文成公主都要擔任西藏都護府長史的重任,他又怎能坐得住。
“霍王難道覺得,我有此等舉薦,是在說李唐無人可用?”李清月朝著他回問。
李元軌心中有一瞬的遲疑,自己到底是否要繼續說下去。
安定公主
這副氣定神閒的姿態,像是早已想到了這份舉薦勢必會有人提出反對,也顯然不像是會因為宗室的辯駁就放棄自己的決定。
她已直接繼續說了下去:“可要我看來,我這出舉薦,也不過是使能者居其位而已!吐蕃戰事之中若無文成公主告知國中勢力分佈,大唐對敵人談何瞭解。更無法選擇以西進迫近之勢,促成吐蕃君臣之鬥。若要在數年後一舉殲滅吐蕃,文成公主的協助必不可少。”
“再者說來,自文成公主入藏後,對於當地牧民屢有教化啟蒙之舉,至今已逾二十年。若要令毗鄰衛藏四如、原屬吐蕃的子民歸附,文成公主自有令人信服的履歷資本。”
李元軌目光中的掙扎,最終還是定格在了並未被說服的據理力爭:“但若是我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