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緊接著就向著第二人吩咐道:“去取些清酒來,不要選烈酒。”
見第二人已行動了起來,他閉目沉思了一瞬,忽然又朝著另一位隨侍在旁的宮人道:“你跟著第一個人一起去藥庫,取三兩葶藶子,不用熬煮,將其搗碎,用熱水浸汁,再端過來。”
他吩咐完了這一切,方才走回到了李治的身邊,將醫官朝著他遞過來的針灸包接了過去。
“勞駕皇后先將人都帶到殿外吧,此地人多反而氣息不暢,對陛下而言沒什麼好處。”
武媚娘穩了穩心神,也沒多問孫思邈此法到底能不能治好陛下,便將人都給支出了殿外。
一刻鐘後,溫酒與十二味藥散送到了殿內,被李治吞服了下去。
葶藶子所浸的汁液則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用來配合按摩的方式洗頭。
當李清月跟著阿孃重新回到殿中的時候,室內的藥味酒味還未徹底散去,李治的神情倒是已經比方才平靜了許多。
好像……確實管用。
李治又躺了好一會兒,也終於能用有些無力的聲音出口問道:“有勞先生了。不過現在,我希望先生能認真告知於我,這一出發病後,我還能不能恢復原樣。”
他不是問能不能救治,因為他自己心中有數——
但凡孫思邈有將其根治的本領,都應該早有行動了。
以孫思邈的醫德,若是能做到的話,絕不會放任病人的身體惡化下去。
所以當他稍有舒緩病情的時候,也只是發問,能不能恢復到從前的狀態。
也不知道到底是藥力還是酒力的作用,李
() 治覺得方才那股頭疼欲裂的鼓脹感稍微好了些,可惜還是不能正常視物。
就像是他的腦子還被困縛在一層混沌之中顛來倒去,難以得到解脫。
這對於一位必須每日批閱奏摺的天子來說,簡直是一出滅頂之災!
當問出這話的時候,他微微側過頭來朝著孫思邈的方向看去,也瞧見了皇后母女和站在後頭的李弘李賢身影,卻始終難以看清她們的面容,心中這一瞬間湧起的悵然只怕難以為外人所道。
兩年的時間,真是稍縱即逝。
好像上一刻他還在得意於眼前再無障礙,是他大展拳腳的時候,文武官員奏報上來的訊息也都讓他眼見著大唐日益繁榮;下一刻卻突然之間被上天所拿捏,一把將他從乘雲而行的飄飄然中打入凡塵。
甚至是落入了泥中。
他必須弄明白,他還能不能恢復到原本的狀態!
孫思邈語氣平和:“我相信在我來前其餘醫官應該有說過,陛下現在的情況不能用急藥。如果非要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到原本的狀態,最好的方式就是針刺放血。”
“但我記得兩年前陛下就說過,除非真到了情況危急的地步,您不會考慮這種手段。”
針刺放血所用的不是尋常針灸的針,而是三稜針或者小尖刀。
哪怕是孫思邈這等醫療經驗極其豐富的大夫也不能確保,每一位病人的穴位血脈不會因為個人的特質而有所不同,這針刺放血法一定能夠奏效,而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尤其是像李治這種頭風疾病,放血必須在耳後或者頭頂,最容易出現偏差。
別說宮中醫官不敢擅自做出這種決定,李治也對此有些疑慮。所以此前他始終抗拒於用此法紓解疾病,如今也……
他沉吟片刻,還是低聲道:“若不用此法,該當如何?”
孫思邈吐出了兩個字:“靜養。”
現如今的醫術還無法透過頭皮頭骨和血脈,去看到李治頭中血管內具體的情況,能做的只是透過日積月累的藥力影響穩固住李治的病情。
就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