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珠連忙將手上的泥拍了又拍,又在身上蹭了兩下,才小心的雙手託著紙鶴,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怕……怕把它弄壞了。”
阮綿輕輕笑了笑:“所以你要把它收好,貼身放著,從現在開始,它就是你的朋友,你要保護好它,不要被人搶走了。”
彩珠想要笑笑說這是哄小孩子的話術,她已經是大人了。
但她的記憶中幾乎沒有被人這樣子哄過,心中的甜意帶著些酸楚洶湧而來,讓她幾乎無法招架,急忙垂下眼皮擋住眼中幾乎要洶湧而出的熱意,貪戀的點點頭,小心的將紙鶴放進了衣服裡面的兜裡。
秘密朋友嗎?那真的很好,她會保護好它的。
在回去的路上,於又菱有些沉默。
阮綿走在她的身邊,目光沉靜。
燕陽羽依舊一言不發。
直到又回到於又菱的小房間,阮綿佈下了一個小隔音結界,這才開口:“看彩珠的狀態,陰婚之事多半不知情,不過此事不好操之過急,別說現在這件事還只是村中人的打算,就算已經開始,外人也很難插手。
我們需要讓那些村民親眼看到陰祟消失,知道這樁陰婚不必存在。”
於又菱有些忿忿:“那個吳婆也不是個好東西,這個缺德的主意就是她出的,上下嘴皮子一動,就把一個女孩的一生都斷送了!
只是她一直深居簡出,我到這裡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都是從那些大媽嘴裡聽說的這個人。”
她抬眼看著阮綿:“我要是能把彩珠帶走就好了。”
阮綿輕拍她的肩:“她父親尚在,又未成年,這很難辦到,如果她要在這裡長久的生存,這件事辦不好,她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於又菱沉默了很久,突然開口:“我可以資助她上學。”
阮綿和燕陽羽齊齊看向她。
於又菱抬起頭,眼中帶著光彩:“我不能把她帶走,但可以資助她,讓她自己走出這裡。
否則,我們救得了她這一次,救不了下一次,她的繼母不會放棄用她換彩禮。
她今年才十四歲,小學剛畢業就被迫輟學,現在資助她上學還來得及,只要她走出這裡,看到更廣闊的天地,這個只會吸食她血肉的家就無法再束縛住她。
她需要自救。”
燕陽羽的目光再度不由自主的落到她的身上,不知想到什麼又匆忙扭開,這次連身子都背過去,身上的氣勢更冷了。
於又菱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了一個冷硬的背影,簡直莫名其妙。
阮綿倒是沒在意燕陽羽的舉動,只是與於又菱說話:“嗯,你既然有了決定,就自己拿主意。”
於又菱輕輕嘆氣:“或許在外人看來,我有些過於多管閒事了,但是我看到彩珠時,就好像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我想救她,就像救起了當年那個孤立無援、半夜偷偷哭都不敢發出聲音的自己。”
阮綿輕輕拍了拍於又菱的頭:“你能救她,也能救自己,你是個堅韌強大的姑娘。”
於又菱的臉悄悄的紅了。
她微微垂下頭,兩隻手互相握在一起,有些扭捏的小聲要求:“那你再拍一下唄,綿綿姐。”
阮綿:“……”
下午時分,女主演終於回到了片場,正是蘇瑤本瑤,整個劇組馬上動了起來,按照於又菱的計算,最多三天,他們劇組就能撤走。
等這些“外人”一走,村民們大概就能放心準備陰婚的事了,阮綿想要看看他們要怎麼辦這場陰婚。
阮綿在村中待到天黑才走,臨走之前,給於又菱留下了幾道符籙用以防身。
車子開出村口的大柳樹不遠,又停了下來,阮綿單手掐訣:“召,鬼將孔怡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