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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縮縮地大概在拾掇些別人廢棄的破罐爛氈。

一面崩敗塌落得牆垣上,經過一隻螞蟻,那高大堂皇的漢子看它足足爬了半天,被外面刮進來的風吹著了也停,被外頭捲進來得雨濺到也停,忍不住伸出食指,想把它一指捺死。

那病容滿臉的公子忽道:“茶花,你等不耐煩,也不必殺死它;它沒犯著你,又沒擋著你,它也不過同在世間求生求活,何苦要殺它?”

那高大威猛的人立即垂下了手,道:“是,公子。”

那公子其時年紀不大,臉上卻出現役似大人觀察小孩子時候的有趣表情,問:“你怕花無錯找不到古董?”

那高大威猛的人不安地道:“我怕他會出事。”

臉有病容的公子望向被雨絲塗得一片灰暗的景物,雙目又沁出了寒火:“花無錯一向都很能幹,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那瘦骨伶仃的老婆婆,可能是因為天轉寒更逢秋雨之故罷,全身格格地打著顫,披在身上的破氈也不住簸抖著。那公子道:“沃夫子。”

那兩名在近階前看雨的漢子中,其中一名帳房先生模樣的人即應道:“是。”

病公子道:“那婆婆也可。”

沃夫子即行過去,掏出兩錠銀子,要交給那慘的婆婆。老婆婆大概畢生也不曾夢想過有這樣的施捨,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時候,忽聽剩下一名在簷前看雨的漢子低低喚了一聲:“公子。”

喜色在病公子臉上一閃而沒:“來了?”

這漢子轉過臉來,只見他半邊臉黝黑,半邊臉白嫩,向病公子身後的殘垣一指,“花無錯來了,他背上還背了一個人。”

王小石和白愁飛都微微吃了一。

原來這漢子不是“看見”有人來了,而是“聽出”背後有人走近;在這滂沱大雨裡,來者又步伐奇輕,連白愁飛和王小石都不曾聽出有人逼近。

茶花也循這漢子指處望去,也高興地道:“花無錯背的是古董,古董給他擒住了。”

病公子微微地笑著。

王小石和白愁飛相覷一眼:原來古董不是古董,而是人。

花無錯揹著一個人。在雨裡像一支破雨裂的箭,俯首就衝進廢墟來。

他一來就向病公子跪稟:“屬下花無錯,向樓主叩安。”

病公子淡淡地道:“我已經一再吩咐過,這虛禮,誰也不要再行,你要是心裡尊重,便不必在口頭上奉承,樓子裡全以平輩相稱,更何況還在敵人重地!你難道忘了嗎?”

花無錯道:“是!公子。”

白愁飛和王小石慘駭更甚。

原來眼前這個滿臉病容、嗆咳不已、瘦骨嶙峋、神色卻森寒冷傲的人,竟然就是名動天下的“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

沒想到卻在一個雨中廢墟里,遇上了這武林中的傳奇到了神奇的人物。

只聽蘇夢枕又問:“事情辦得怎樣了?”

花無錯道:“古董已經押來了。”

“很好,”蘇夢枕道:“弄醒他。”

花無錯雙手疾戳,在那被擒者的背上點了幾下,又迎臉摑他四、五記耳光,茶花在簷下水畦舀一把水,“霍”地潑在他的臉上。

那人悠悠轉醒。

蘇夢枕冷冷地瞧著他醒轉。

那人一睜眼,看見面前站的是蘇夢枕,震了一震,失聲道:“蘇……公子!”

蘇夢枕側首看進了他的眸子裡:“古董,你果然有膽色,可惜沒有義。”

古董猛地搖頭,苦笑著說:“公子明鑑,公子一向對屬下行止,瞭如指掌,公子身邊的六大親信裡,要算我的膽量最不行!”

“你不行麼?”蘇夢枕神色裡隱帶一鬱燥的寒傲,就像冰裡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