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前焦慮症的患者們數量還是挺多的,從今夜遲遲賴在自習室不走的、在蠟燭閃爍的光芒下頭奮戰的一群又一群的學生裡頭就能看出來。 但只有艾伯特小姐考試的科目最多。 過於興奮焦慮的結果就是——她睡不著了,即使知道打仗需要耗費的是比往常更多的精力。 老天! 克勞尼亞瞪著渾圓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自己眼前的一片黑暗,身邊傳來了女孩們均勻的呼吸聲。 哦,赫勒斯聽上去格外沉重,應該是在做夢。 艾米莉亞一直在吞口水,不是夢見喝水就是在吃東西。 她是不是應該去要一瓶好夢藥水?!她從被窩裡坐了起來,伸長了脖子去看床邊,看看有沒有什麼人醒著可以被她打擾。 布萊克先生的貓窩空空如也,冰涼的席子被壓出了一個巨大的凹痕。看樣子他同樣為她的未來感到擔心。 今天的天氣不錯,晴朗的天空連星星都趴滿了。 “我應該早就預料到然後提前備好...”克勞尼翻身下床,“十二點,十二點之前。” “然後明天喝提神劑!” “即使是幹嚼薄荷我也!” 原本只是想要在夜晚空無一人的黑湖旁邊靜靜心,但高大的馬人好像早就知道事件會如此發展。 貝恩楊先生依舊頂著那頭狂野的亂髮,總是嚴肅的臉上終於綻放出瞭如同月色一般的柔和笑意。 馬人們總是不穿衣服的,他們為了更貼近自然,並不像吸血鬼們那樣會用巫師們繁雜靚麗的服飾裝扮自己。就連女性也是如此。 第一次路過馬人築基地時,那古銅色的肉體還是晃得她花了眼睛,花了好長時間才把自己幾乎不禮貌地黏到別人身上的視線從那眾多的、精瘦而又充斥著力量的肉體上挪開。 從那之後,她就再沒勇氣深入過。 “明天是你們的基礎考試,不是嗎?”貝恩雙手環抱在胸前,原本平坦的胸肌因為他的動作擠出了一道明顯的溝壑。 米色的月亮就像為他塗上了健美比賽的防曬油。 馬人們每天都在運動,無論是追逐星辰還是狩獵、採集,他們沒有休息的時候。 “我只是有些不確定。”天才兒童偶爾也有凡人們與生俱來的煩惱,“很多事情,第一次說人們會覺得新奇,第二次說人們會覺得謹慎,但是如若是我的心中總是不停地提起呢?” “這樣的話會很容易讓人厭煩吧?” 她看起來只是想要找一個傾訴物件,雖然貝恩並不覺得考試前夜還想要尋找到什麼人徹夜長談是一件好事兒。 作為總是以一名嚴肅的長輩形象出現的、被費澤倫笑稱是“不確定的沉默火山”的馬人,其實也是有那麼一絲溫柔的。當然,這種優待僅限於青少年。 他嘆了口氣:“所以呢?” “所以我總在擔心,如果我總是向他們表達‘我很擔憂、我很無措’的這種情緒的話,會被人們不喜歡的吧?” “即使關係十分親密。” “所以你就選擇向多個人訴說你擔憂的同一件事情?” “還有向並不是十分在意事情的發展但是足夠在意我的人,訴說這件事。”克勞尼意有所指地看向他。 其實並不是說,艾伯特夫婦就不夠在意她了。 但即使他們在同一片土地上,魔法世界尚未開放的封閉性,顯然讓這些平凡但又不平凡的人難以對她施以援手。 他們對魔法一竅不通,堪堪從歷史書裡推測出麻瓜和巫師們的界限就像當初奴隸與主人那樣清晰。 但巫師們擁有超乎常人的手段,並不像平民百姓和貴族們一樣都擁有幾乎同樣的身體素質與智慧。 “我真不敢想象爸爸媽媽知道伏地魔還活著,並且對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虎視眈眈之後會對我做出什麼要求,即使他們在此之前什麼要求也沒有對我提過。” “看樣子他們很尊重你。”知心叔叔貝恩順著她的話向下說,“幼崽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是非常正常的,所以在他們成年之前要和族群無時無刻地待在一起。無論是馬人,還是巫師,克勞尼。” “但是我說了沒法讓他們幫上忙。”她說,“巫師們的手段和麻瓜們的手段截然不同。在此之前,麻瓜們只把靈魂當做是笑談,但巫師們卻能夠真正地實現讓靈魂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