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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電視播出日蝕的景象時,我拋開一切雜務,緊盯著畫面,從初蝕到全蝕的連續畫面,一秒也不錯過,著了魔似地專注。

當太陽被全蝕的鏡頭赤裸地出現在電視裡頭的霎時,我腦海突然又快速地閃過一瞬銀光,跟著劇烈的頭痛伴隨而來,有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受——這樣的景象,我記得,依稀記得,好似曾在幾時見過……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對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一個半月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我平空消失的那段時間和記憶。但除了銀光、漩渦、深藍色無邊的深邃,什麼也建構不起來。我不斷“聽見”風聲在響,夾在風裡隱約有著聲音在對我呼喚,那聲音從四面八方將我包圍起來。

剛開始,每當我企圖回想那段“空白”時,像是警告一般,都會伴隨著劇烈的頭痛。而後,疼痛的次數和強度逐摲減少變弱,只有在我猛然像是要想起什麼似時,那種強烈椎心的頭痛感才會再出現,它似乎是真的,真的像是一項警告,一種訊息,不希望我記起那段“空白”。

我覺得有兩股力量在將我拉扯,一方拼命在呼喚我,一方強烈的阻止我,不願我想起。

徐少康每次來,總會悲憫的看著我。他以科學的觀點,懷疑我得了失憶症;再很據精神分析,可能——可能在那一段時間裡,我有著什麼不愉快的經歷或遭遇,所以“選擇性的遺忘”掉那段不明的、也許發生過什麼的記憶。也就是說,我的本能為保護自己,而將會傷害到自己的記憶處理掉,讓那一段我不願它存在的過去,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掉。

對這個說法,我半信半疑。我沒有告訴他,夾在風中不斷對我呼喚的聲音,它像遊絲一樣迴盪在空氣中,迴音一樣,不斷呼喚著……舞……銀舞……銀舞——就是這個彷彿虛幻的呼喚,繫著強烈的思念,團團將我圍繞。慢慢地,漩渦和深邃出現,我時而不定的看到一些畫面。那些畫面很虛浮,像浮在水中一般,也像映在空間中,影像的投射,透明得可以穿透。

出現在畫面中的,有時是一幢古式的樓閣,輝耀著瀲灩的光釆;還有一處湖泊,平滑如鏡,倒映著層層的山色。更常有一名頭戴金冠的男子,豐釆俊逸,氣宇非凡,顧盼之間散放著我惦念的顏色。

我無法瞭解那些畫面的成因。是否和我封鎖的記憶有關?還是——我覺得離譜、不願相信的——某段前世的因緣?

日蝕的出現觸發了我記憶的原點,是那時曾相見、似曾相識的感覺那麼強?而且,包含了強烈悲傷的情緒,使我不禁跟著受震撼!

有段記憶被我遺忘掉,但它一定是我感情深刻的存在;所以,以這樣的方式呼喚。然而,如果銘心刻骨過,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遺忘?

“又頭痛?”徐少康不知什麼時刻到的。他走到我背後,挨著我坐下,讓我靠著他,雙手按住我的太陽穴,輕輕揉搓著,減緩我的頭痛。

這一個半月來,他早看慣我因“記憶”傷神的模樣。每次我一頭痛,他就如此減緩我的痛楚。我們之間,因為但澄的關係,一開始就越過陌生人的隔閡,有著親人的相親。不過,那是他單方面的一廂情願,念念不忘但澄的“託付”;對於他,我沒有那麼迅遠、相對的熱情。

或者說,這是我對人一貫的態度。我拒絕一切的神話與傳說;情義無價,只能騙騙爹爹孃娘和但澄那種單純的人,他們以感情真誠待人,而我用理智去度測人。

但這時我並沒有拒絕徐少康的好意,我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我閉著眼,安心地靠著他問道:“你認為人有前生、今生、來世這種輪迴嗎?”

“你認為呢?”他反問。我看不見他,但聽得出他的聲音在笑。

“以科學的觀點來看,輪迴的現象應該是不成立的。”我謹慎地選擇適當的回答。停了一會,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