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辦公樓的周戎,並沒有回去教室去參加音樂課的考核。 他一個人走在平原師範的小路上,路兩側的樹枝光禿禿的,兩排剛剛移植的梧桐樹被修剪了樹冠,顯得極不協調,它們就像是自己一樣,因為某些需要才會被強行從另一個地方被移植過來。 去掉了枝枝蔓蔓,只是因為需要它們活著,在另一個陌生的地方發揮另一種作用。 周戎抬頭看天,漸漸西沉的太陽暈染了一大片雲彩,似乎有些溫度,伸出手去感受,卻又透骨的冰涼,那慢慢沉下去的太陽似乎只是想要告訴人們,它還在,卻已經不似夏日那般熱烈。 或許,自己只是奈何橋上偶然溜過去的一個偷渡客吧,原本在那個世界熱烈的死去,然後忘記所有,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路邊的積雪化的乾乾淨淨,只留下一片片骯髒的泥漬。 周戎就這樣仿若一個遊魂一樣,漫無目的的在校園裡晃盪,一如他雜亂無章的思緒一樣。 小半年了…… 最初的最初,他為能夠再次見到柳麗彤而慶幸。 接著,他為父親的死感到不甘,想要找出幕後的真相,再然後,是本著無事可做,想要幫幫自己的發小死黨,希望他們有個更好的前程,再然後,是為了老秦能夠了卻一樁夙願,再之後稀裡糊塗的,大概是不希望張老師失望,參加了這個很有特殊目的的比賽。 一路跌跌撞撞、渾渾噩噩的就這麼走了過來。 小半年了,周戎唯獨沒有真正為自己而活,他曾經這樣想過,不惜因此拒絕了馬永貞安排的路子。 周戎在一棵樹下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傻愣愣的看著樹下的幾顆剛剛抽出嫩芽的野麥子。 一道靚麗的身影在他的身旁坐下,順手遞過來一杯熱飲料。 “發什麼呆呢?”柳麗彤問道。 周戎喝了一口飲料,回答道:“想了很多,又覺得很無趣……” 柳麗彤從手上解下來一個手環,紅繩夾著一縷粉色絲帶編織的,正中央穿了一顆光滑的雨花石,看上去很普通,柳麗彤鄭重的給周戎戴在左手腕上。 面色微紅,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大膽?” 周戎一臉懵…… 柳麗彤湊近了,小聲說道:“我告訴你個秘密,千萬不要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淑女,所謂的淑女只不過是裝的比較狠而已。” 周戎一陣惡寒,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和不解,這都哪跟哪呀? 不過……當他突然回想起柳麗彤在二中暴打不良的傳說…… 呵呵!果然,沒有所謂的淑女,這姑娘溫婉的外表下,也藏了一顆暴龍的心,只不過修養比較好而已。 “行了,別不開心了,不就是被學閥為難了一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周戎嗤笑道:“學閥?某些人還不夠資格,最多是個無能的小牛而已,自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罷了,手伸的太長,指不定就被某個看不慣的大佬剁了。” 柳麗彤起身展顏一笑繼續說道:“走吧,因為明天小年的原因,原本計劃明天舉行的聯誼會被放在了今天晚上,這次是真的聯誼會,不像上次那樣是打著聯誼的幌子進行生活技能測試,一起去小禮堂吧。 還有,音樂課的作業以影片的形式上傳,歌曲或者樂器演奏之類的,我自作主張,把咱們倆在文藝演出時的《明月幾時有》當作業交上去了,其他人商量了一下,想問下你的意見,能不能用《建設東路的日子》當做作業? 明天的課程和作業也透出來了,授課影片在多媒體教室裡,隨時可以看,美院留到的作業是一幅畫,自由發揮,四開尺幅,不限形式。 外語考核是速譯,可以選英語、德語、俄語、法語、阿拉伯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日語,八選一。” 柳麗彤向前走了兩步,回頭展顏一笑:“其實,如果你真的覺得累了,我們就一起退賽回去也可以,比賽到了這一步,結果如何已經不重要了,至少我們都成長了很多,也收穫良多。” 若干年後,周戎回想起來這個下午的時候,無比感念冬日裡的那一縷暖陽! 在辦公樓的一間休息室裡,李銘放下泡好的茶水,問道:“老師難道不好奇,這孩子是怎麼做出關鍵酶的嗎?” 如果周戎有認真辨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