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知何時已停歇,鳥聲婉轉。
羅紈之揉著眼睛醒來,就著微弱的殘光打量四周。
地上的炭盆裡的灰已經積起厚厚一堆,但本該坐在旁邊的人卻不見蹤影。
二郎不見了?
羅紈之瞬間被這個念頭嚇清醒,一骨碌掀開身上的外衫,都顧不得找鞋子,直接赤腳跑到門邊。
屋門是敞開的,外邊天色溟濛,清晨的寒氣逼人,迅速逼紅了她的雙眼。
她左右張望,但見到兩匹馬還在時,心裡稍安。
“吱呀”一聲。
一道人影側身從院門進來,羅紈之立刻躲到門側,小心翼翼往外看。
那掩映在薄霧中的挺拔身影相當眼熟,她不由小聲問:“二郎?”
“你醒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回應,羅紈之才徹底放下了心,站出來委屈道:“二郎這是去哪裡了?”
謝昀走近,張著手中一大片墨綠葉子給她看自己摘的新鮮野果,“這個季節林子裡有很多果子,我還去附近打了水回來。”
原來是去找水和吃的了。
羅紈之不免羞愧,自己霸佔著榻睡了一整晚不說,就連這點事都要謝二郎親力親為。
“怎麼不穿鞋?”謝昀注意到她裙子下的腳,雪白的腳指頭一個挨著一個緊張兮兮地縮在一塊。
“我醒了見不到二郎,心中害怕……”羅紈之解釋了一句,又覺得難為情,轉身就要回頭找鞋,但她才邁開腿走出一步就扶住腰頓足。
好疼。
腰疼、臀疼、大腿內側也疼。
剛剛緊張,所以什麼也沒覺察到。
“怎麼了?”謝昀把果子和水囊都放在几案上,伸手過來扶她,看她僵硬得像是十年沒有上過潤油的木機關,又彷彿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身子隨之顫一顫。
羅紈之慾哭無淚,“身上疼,動不了……”
“哪疼了?”謝昀剛問出口,就反應過來是他昨天太“過分”導致。
尋常騎手要承受這樣劇烈的拉練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適應,更何況羅紈之。
“抱歉,以後不會了。”謝昀沉聲慢語。
只要她不再做危險的事,他也不會用這樣危險的手段。
“二郎也是為了我好,我明白的。”羅紈之雖然昨天被嚇得狠了,但並沒有因此埋怨謝二郎,反而感激他提醒了自己。
要不然她這樣冒失,日後肯定要吃大苦頭。
羅紈之忍著疼,還朝他彎眼笑了笑,即便是昏暗的屋子也被她這一笑映得明亮起來。
謝昀眉心中的淺皺被撫平,他伸手輕撥下女郎散在臉頰旁的頭髮,別到她耳後,唇角微揚,露出個複雜的淺笑。
他該高興羅紈之依然這麼信任他,還是不高興時至今日羅紈之還不知道怕他。
不怕他,就意味著她還有很多膽子逐個踐踏他的底線。
兩人
用水囊裡的水簡單洗漱後,把果子吃完。
謝昀說還有樣東西想要送給她。
玉龍駒已經如此貴重,羅紈之哪敢再要,連連搖頭。
謝昀很堅持:“並不值錢,你看看就知。”
羅紈之只好跟著他,在天將亮未亮的時候同騎一匹馬離開林屋。
玉龍駒委屈巴巴跟在後面,哼唧了一路。
但是羅紈之實在沒有辦法騎它,何況她還對玉龍駒的“背叛”生氣呢!
他們背朝林子往南,是往扶桑城回去的方向。
昨夜的大雨澆透了土壤,枯黃的草叢裡又鑽出了些許翠綠的嫩芽,星星點點,點綴在其中,顯出這片大地頑強的生命力。
墨龍駒昂首挺胸,邁著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