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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順帝高深莫測地“嗯”了一聲,杪冬頓了頓,又說:“兒臣不適,可否先行告退?”

上位者霎時危險地眯起眼,眾人心道不好,皆垂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心,杪冬卻似未嘗察覺,仍舊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他,不卑不亢,只是等待一個答案。

順帝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椅背,發出令人心悸的咄咄聲,他半眯著眼沉默良久,最終開口道:“如此,子陽便先下去休息吧。”

“謝父皇。”中規中矩地行了個禮,杪冬轉身離開,留給那些心思各異的人們一抹毫不留戀的背影。

浮華褪盡,只有夜明珠還在幽幽地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順帝半躺在椅子裡,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莊季靜候在一邊,肅穆的面容中透著稍許欣喜,和稍許忐忑的疑惑。

“年關過後,秦嶼山的勢力就將徹底剷除了……”

順帝緩緩睜開眼,半明半暗的光線中,那種即將剔除心腹大患的愉悅似乎也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明年就該忙起來了。”莊季感嘆道。

秦嶼山一倒,接下來的就是改立太子。

改立太子……

順帝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其實現在在宮中,權勢最小的便是太子一支。這些年來在那些皇子忙著拉攏人脈培植黨羽時,甫子陽卻一直沉默著什麼也不做,太子的虛名也只是靠已逝皇后孃家微弱的勢力和所謂嫡長子正統的血脈支撐著。改立太子後,周家必然會反戈投向甫子昱,到時候孤立無依的甫子陽,只怕在宮中一天也活不下去。

順帝眯了下眼,對這個早已料知且一手操控的局勢忽然心生不安。

其實不該心血來潮的,他輕嘆一聲。

如果那時只是隨便派個什麼人跟著,或者根本置之不理,或許現在心裡就不會有這些鈍鈍的疼痛。

在這之前順帝從不相信血緣這種東西會產生所謂的羈絆。

可是事實證明,那個被他無視了十六年的孩子,只不過偶然關注了三十幾天,便再也放不下了。

這種曖昧不清的感情,大概也只有血緣能解釋了吧。

揮退莊季,順帝獨自坐在書房裡。

半開的窗外月色幽幽,他又一次想起邶水的那個黃昏,少年淡到就要融進空氣裡、化作塵霧消失不見的微笑。

鬼使神差般喚住他的自己,其實心裡有著莫名的慌亂。

就像是要失去什麼一樣。

少年說:“我叫杪冬,十二月的那個杪冬。”

他的眼睛看著自己,視線卻似乎投向了另一個虛無的,未知的方向。笑容也好,不著邊際的話語也好,放在自己掌心裡的手也好,都似乎隔了一個天地,遙遠得無法抓住。

就像是早已失去了什麼一樣。

“未矢,”背對著悄無聲息出現在書房裡的黑影,順帝揉揉眉心,低聲道,“計劃有變,朕有其他安排。”

第 9 章

再次去楓山的時候,杪冬看見青衣人坐在屋頂,就著月光喝酒。

“大叔?”杪冬躍上屋頂,動了動鼻子,說,“唔,是‘墨香’。”

青衣人遞了個杯子給他,杪冬搖搖頭,“聞著就要醉了。”

青衣人也沒堅持,杪冬坐在他身邊,道:“大叔真是厲害,居然可以找到這裡。”

一旬大師給這片山林布過陣,不知道解法的人無論繞著它轉多久,都是找不到“楓山”的。

“這陣法確實詭異,”青衣人說,“花了我三天時間才解開。”

杪冬看看青衣人,想起一旬大師吹噓著他的陣法如何厲害如何天下無敵時那張得意的臉,皺皺鼻子,忍不住笑了笑。

“我去了酒肆,那些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