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竟敢對軍師無禮。”雷招弟喝斥雷再招,隨即又道:“你怎知我不想去?”揚鞭一抽馬臀,揚聲道:“我──去──也。”
遠處的山峰就那麼遠。打馬急馳之後,兩側樹木山石紛紛往後傾倒,又不斷地有所補充,就像隔在遠峰之間的距離反而延長了一般。
過了一會兒,雷招弟趕上了騾馬隊。此時騾馬隊已找到一大片谷地,十分寬敞。眾江湖人士已將騾馬背上物品全部卸下,將騾馬放開,讓它們吃草和休息。雷招弟急馳而過,有幾十匹馬受到影響,尾隨在雷招弟馬後漫無目的地奔跑。好在眾江湖好漢的輕功均非泛泛之輩,不一會便追上了騾馬,帶了回去。
經此一鬧,雷招弟大覺有趣,十分得意:這種場面,就算是二妹讓給我的好了。
幾經盤旋,雷招弟感覺汪、唐二人應該就超前這麼多了。於是,雷招弟控制馬匹,注意觀察四周有無移動的物什。可疑之處,束馬慢行;平常之處,依然急馳而過。
上了一處盤山道。這座山不高,只相當於七層寶塔。道路兩個盤旋便到了埡口。越過埡口,坡度更緩。道路順山脊而下,已不用盤旋。
這條過山的道路不長,上山下山在內。共有裡許。但是,上山之前,雷招弟跨下馬要快就快,要慢就慢,體力十分充沛;只過了這麼一座小山,要馬匹快時,馬匹就已快不起來了,明顯體力不支。
這條道路的方向直指雅魯藏布江。靠近江邊是個急彎,急彎之後,沿江而行。雷招弟在馬上早已看清地形,將到急彎之處,韁繩一帶,便要拐彎。誰知,跨下馬已控制不了重心,連人帶馬,一齊摔了下去。
拉韁轉馬,本來是身處岔路口時,給馬匹指明方向。像這種僅僅一條道路的時候,無論道路如何盤旋,有坑有坎,馬匹均能自行處理。雷招弟此時拉韁,是因為感覺馬匹體力不支,想提前給它提出方向。誰知馬匹竟如此不濟。
這一帶乃高原與高山峽谷的過渡地帶。地形忽陡忽緩,無一定之規。雷招弟人仰馬翻之處,乃十丈懸崖。雷招弟人在空中,先往下一望,打量了地形之後,腳一勾,使自己處於馬匹的正下方,然後抽腳出鐙,在馬背上一踏,搶先向地面摔出。落地之時,身子一卷。變為頭上腳下,又重新躍起,在空中抓住馬鞍,打了一個盤旋,徐徐落地。
雷招弟將馬往地面一放,馬身一下子就塌了下去。雷招弟十分奇怪:這馬又沒有被摔著,怎麼就不行了。近前略微一看,頓時毛骨悚然。
恍惚之間,似乎馬匹內臟裸露,不見了皮毛。仔細一看,原來是螞蝗遍佈。馬的四蹄,乾枯如柴,不斷有螞蝗從下層擠到上層,往馬身方向蠕動,似乎螞蝗還不止一層。馬的腹部,慢慢凹陷,說明氣血腑臟正在迅速消失。馬背上,尚無螞蝗,但也是傾刻之間的事了。
雷招弟猛然想到,自己身上可能也有螞蝗。正欲檢視一下,又想到,這裡依壁臨水,就一小片地方,等螞蝗吸食完馬匹,就該輪到自己了。於是伸出右手,擊出一記劈空掌。但馬身龐大,只移動了少許。雷招弟遲疑了一下,邁了一步,一腳將馬匹踹入江中。
“譁”的一陣響,擊起很高的浪花,馬匹沉了下去,一大片螞蝗浮了上來,順水飄流。
看來這裡的螞蝗似乎怕水。雷招弟四下望了望,發現遠處有一處緩坡可以下到水邊。於是,急縱身形,掠了過去。立即察看了自身,所幸為避風雪。著衣較厚,衣褲鞋襪穿插密實,僅雙手手腕處有些螞蝗。想來是剛才空中接馬時所沾。
雷招弟挽起衣袖,將雙手浸入江中。真冷!鑽心刺骨,比長江三峽的江水可冷多了。抽出手,竟然還有幾隻不怕水的螞蝗。雷招弟雙手互扯,螞蝗倒是扯掉了,兩隻手腕也隨之血跡斑斑了。
雷招弟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