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畢昇遭遇到的“文理有疏密,沾水則高下不平,兼與藥相粘。不可取”等問題該怎麼解決?自己若不能給出個基本實驗方向來,就現在李才哥那夥匠人的知識和頭腦,肯定摸索起來跟瞎子一樣啊!
唉,為啥別人穿越了就能造槍造炮,十年間統一中國,三十年征服世界,偏偏自己……為啥前世不知難而上,去學理工科呢?文科生穿來此世,確實有某些天然的優勢,但也就抄點兒詩文歌賦而已。想改變歷史發展的趨勢,真是難上加難啊。算了。還是搞點兒咱文科生能幹的吧。
是勳曾經一度想要“發明”標點符號——這在穿越文裡常見啊——然而此世的口語其實和書面語言還並沒有拉開足夠的距離,語音也較兩千年後的普通話要複雜得多,漢語天生有一種音樂感,再配合各種語助詞、語氣詞,其實絕大多數情況下不必標點,也不產生太大歧義,標點符號作用真沒有後人想的那麼大。頂多也就逗號和句號有用吧,可是點逗……古人早就會啊。
再說了,是勳如今想要歪曲經義,某些情況下還必須推翻舊有的斷句,好方便曲解,所以……標點符號那是絕對不能發明的!
對了,既然想到語音問題,音韻學前一世還是多少學過一些的呀。是勳想到這裡,趕緊去架閣上搜尋,很快便抽出了一套服虔所注的《漢書》,翻了半天,果然被他找到了——
魏晉之前,標註語音的方式很簡單,基本上就是用一個音近的字去指代,所以很容易出現的問題就是,同一本書裡可能出現類似於“財,讀若裁;裁,讀若財”的可笑情況。魏晉以後,反切興起,據說源頭就是服虔,然後從孫炎著《爾雅音譯》開始,逐漸風行。簡而言之,所謂反切就是用兩個字,取上字的聲母,再取下字的韻母和聲調,用來標註一個新字的讀音。
比起後世的拼音來說,反切的弊病是顯而易見的。首先,上、下字都含有一定多餘成分,拼合時易產生障礙;其次,沒有標準,同樣表示聲母f,可以用風也可以用豐可以用伏可以用發……第三,某些窄韻找不到可以標註的字。
古人為此一代又一代地做了不懈的研究,想出了各種解決的辦法,然而在是勳看來——都不需要啥音韻學知識,只要懂得漢語拼音——那都不叫事兒啊。首先,部分文字,韻母天然接近聲母的發音通道,從中很容易析分出純聲母來,比方說“夫”代f、“絲”代s、“特”代t,等等。還有部分零聲母的字,最適合用來標註反切下字,比方說微、盎、埃,等等。
只要挑出這些字來,從其中尋找筆畫最少或者最常見的,固定作為聲、韻母的標記,就可以解決很多問題。是勳還並不打算發明啥拼音字母(不管是用拉丁字母、注音字元還是用日文假名),因為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新概念可以拋,新符號則不易為士人所普遍接受。然而是勳相信,只要此方案能夠大行於天下,過些年草書風行了,自然會有人給儉省成一種簡單符號。
在此前提下,是勳還必須專門著文指出這年月還沒幾個人意識到的零聲母問題、子音語尾問題。再加上不以下字標準聲調,而單列平上去入,一個字的新反切最多需要聲、韻、尾、調四個文字或符號標註,雖然長了一點兒,但準確性大大提高。
這樣一來,拼寫障礙和統一標準問題就都解決了。剩下的窄韻、僻字……等先發現了再找辦法補救吧。終究就連後世的漢語拼音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比方說“兒”、“二”這兩個字,標音都是er,其實發音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