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後人會不會把我這套言辭凝縮以後,也給編一段什麼《遂鄉對》或者《帳中策》出來?
於是他說:“是某有一位長輩,昔日曾經得罪過曹公,今欲誠心歸附。只要曹公不計前嫌,一言寬赦,便如昔日高祖之封雍齒,人心可附,耕牛、種籽,亦可隨之而得。”
曹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他:“不知是哪一位?”心說我仇人是不少,可是有足夠能量的,還真想不出來,這小夥兒說的是誰。
是勳這才翻開底牌:“是某此前才剛說定一門親事,新婦尚未過門,乃是沛國譙縣曹氏之女,現在徐州。”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曹操聽了,當即就把臉給沉了下來。是勳一瞧不對啊,真有那麼大仇嗎?我鋪墊了那麼多,你竟然還不肯鬆口?正想再勸,就見曹操突然間變了臉,小眼睛一眯,稀鬍子一翹,滿臉都堆下笑來:“啊呀原來都是一家人啊,我剛才竟然差點兒把自己的妹夫推出去斬了,你瞧這話說的……對不起啊,妹夫,不知者不罪啊。”
是勳心裡一個“咯噔”,心說你又提要斬我的事兒幹嘛?這是在警告我,還是在威脅我啊?不過還好,瞧這樣子,他打算鬆口了——果然是奸雄,變臉就跟翻書似的。
曹操接著就追問:“難道仲恢、叔元二位叔父那裡,糧草物資都很充足嗎?他們願意資助我嗎?”
是勳心說真快真快,這會兒功夫就連“叔父”都叫出口來了。他輕輕搖頭:“他們雖在徐州廣有田產家宅,對於曹公來說,卻也是杯水車薪。”曹操迷糊了:“那宏輔你的意思是……”
是勳答道:“我是家本為北海土著,因避戰亂而遷徐州,家兄才娶了麋子仲之妹為妻,小妹亦嫁於陳元龍為繼室,如今是某再與曹氏聯姻……”他果然就注意到,曹操跟戲賢又再對望一眼,曹操還好,戲賢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於是他繼續說道:“如今徐州軍已佔了華、費和任城,難以遽退,曹公可遣一介使前往郯城,去責問陶恭祖。陶使君必以為防黃巾、暫借城守為對,到那時候,曹公便可提出條件,使其提供農具、種秄、耕牛——今歲徐州大熟,府庫正自充盈,料想不會拒絕。”
這下曹操算徹底明白了,感情你們四家已經聯起手來,基本上掌控住了徐州的政局,所以只要我伸出橄欖枝來,順便提點兒條件,你們就願意說服陶謙離開公孫瓚的陣營,甚至也不轉入袁紹陣營,卻跟我結成盟邦。啊呀這個是宏輔還真不簡單啊,這是一環套一環,那麼大的利益,讓我根本就無從拒絕嘛。他肚子裡還有什麼東西,我得再試著掏摸掏摸看——
“徐州既然大熟,那我何不直接動兵去要呢?”
是勳早料到他會這麼試探了,乾脆把最後一張底牌也掀了起來:“臧霸在華、費,曹豹在任城,遏其險阻,曹公以疲乏之軍,殘餘的糧秣,可保必克嗎?陶恭祖垂垂老矣,時日無多,曹公又何必心急呢?”
曹操明白了,心說你們有這心思就好。他再問:“誠如宏輔所言,兗州四戰之地,若不能自強,必為外人所破。倘若不能進取徐州,待來年兵精糧足,曹某又將何往?”
這問題在是勳的計劃之外,可是也難不倒他,終究他對此刻天下大勢的掌握要超過一般計程車人:“河北不可爭鋒,曹公可南取豫州,並進討袁術。若佔兗、豫,又有徐州保障側背,即可兵進河南,恢復故都,那時候號令天下,即便袁冀州也不敢正面與公相抗了。”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漂亮話而已,事實上曹操在佔有了兗、豫、徐、司以後,馬上就要面對同樣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