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趙爽是在洛陽北門外的皇莊,是宏輔卻在城東的太學,距離卻也不近。
可是趙爽心中萬分惱怒,一刻也等不得了,直接命人牽來坐騎,一路疾馳,日才過午便趕到了太學。才下馬,就見大門洞開,陸陸續續地有考生或欣然四顧,或黯然垂首而出——明經科考試才剛結束呢——匆忙報名而入,就見是太尉正高踞榻上,一臉不耐煩地翻看著幾張較早呈交上來的試卷。
是宏輔的心情並不怎麼好,因為就目前看起來,試卷上多為老生常談,或者紙上談兵,就沒有幾篇可以入得他法眼的。聽聞趙爽前來,正好把試卷撇下——反正那麼多卷子,光靠他跟任嘏二人也瞧不過來,自有大群吏部和選部的官吏進行初步篩選——抬起頭來,開口便問:“君卿,可得駿才否?”
趙爽出的考題他當然也瞧過,自己試了試,基本上是一道都答不上來——這起碼得是後世高中理科班的水平啊,可是他高中時代的數理化知識已經全都還給老師,涓滴不剩啦——所以挺好奇,就你這麼難的題目,真能發掘出什麼人才來嗎?
要是能過趙爽這關,那必然是不需要培訓,拉來就能用的戶、工等部幹才呀。
趙爽氣哼哼地從袖子裡抽出一份試卷來,遞給是宏輔:“得十一人矣,然此卷獨佔鰲頭,更勝孔明之算……”
是宏輔也不去接,卻突然間雙眉一挑:“得非扶風馬德衡耶?”
趙爽聞言一愣,考卷按照是宏輔的規劃。那都是要糊上姓名。防止作弊的。他光顧著生氣了,倒還沒來得及瞧這份“作弊”考卷上的名字。於是一把撕開糊封,果然就見其上一行小字:扶風郡武功縣馬鈞德衡。
趙爽不禁皺眉:“太尉識得此人否?”我靠不會考題就是你洩露給他的吧?那是你的親眷還是弟子?看起來這弊你是作定了,我哪兒敢反對您這位主考大人哪。
是宏輔淡淡一笑:“素未謀面,微聞其名而已。”
他之所以知道馬鈞的名字,還是前些天從弟是峻從鄭縣派人傳來書信,備載錯捕三名士子的過程,並且就連自己一度起過殺心。全靠緯氓和尚點醒之事,也絲毫無隱,逐一道明。是宏輔一開始沒當回事兒——你要是真的枉殺無辜,或許我還得考慮考慮,是否要幫你遮掩,僅僅是錯捕三人,又已寬放,多大的事兒啊,別說你是我的親眷,就算普通相識。亦可為之隱也。
可是隨即就瞧見馬鈞馬德衡的名字了,是宏輔不禁微微一愣。搜尋枯腸,卻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前世所知道的那個馬鈞,究竟多大年歲,是不是扶風郡人了。不過姓名與表字盡皆相同,應該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吧……
所以他一直關注此事,等到應考計程車子陸續來京登記科目,是宏輔檢索馬鈞之名,果然在明算科中得見,那就可以確定個**不離十啦。故此今日得聞趙爽稟報,不禁脫口而出:“得非扶風馬德衡耶?”
趙爽本來是來找主考稟報此事,要求嚴查舞弊的,誰成想是宏輔開口便道出了其人姓名,他倒不禁有些進退兩難起來,面露尷尬之色——對方是說“素未謀面,微聞其名而已”,跟這個馬鈞毫無關係,可是……這話真能信嗎?
是宏輔曾經摺衝諸侯之間,最善察言觀色,才一見趙爽的表情,當即心下了然,不禁笑道:“君卿,得無以為其中有弊耶?”
趙爽急忙躬身拱手:“爽不敢妄揣也。”嘴裡說我不敢胡亂揣測,其實意思很明確啦——我確實是有所懷疑,只是見到你以後,有點兒不敢再往深裡想罷了。
是宏輔手捋鬍鬚,柔聲問道:“君卿,卿何日擬就試題?”
趙爽說我昨天才剛擬成——他手頭公事和私人研究一大堆,整天忙得團團轉,原本沒什麼心思摻和科舉之事,是宏輔親自點將,又勸說可以因此而選得逸才,既能幫助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