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農,全都是大小夥子,十八歲往上,三十歲不足,膀闊腰粗,手執兵杖——鄧艾就站在佇列之先,腰間掛上了一柄鐵劍。
——即便屯農也都是裝備武器的,雖然只是些粗劣貨,並且除非奉命,武器全都收納在庫房之中,不得隨意取用。這鄧艾主意也挺大,未得本屯司馬號令,直接就把武庫給開了。
曹蛟不禁皺眉,就問石苞,說你們屯就這麼點兒人嗎?夠用嗎?
石苞尚未回答,便聽鄧艾大聲稟道:“無、無妨也。閣下雲蒲氏數、數十人,料姜氏未足此數,並彼、彼、彼宵小所攜,不過百餘,且所持者耒、耒、耒、耜耳,吾等足以當之。今方農、農時,出卒多,恐、恐、恐無益也。”
似乎一站在佇列之首,佩上了劍,這鄧艾的氣宇就變得截然不同,從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勃勃英氣,更要勝於石苞,而且說話也順溜多了。馬鈞卻在想,這孩子膽子倒真大,倘若換了是我,在上官面前哪兒還開得了口啊……
嗯,曹蛟說得沒錯,只要膽子大,不緊張,自然口吃之症可以輕減。
於是曹蛟、馬鈞重新上車,往來路馳去,石苞與鄧艾領著屯農在後跟隨。估摸著此時那些鄉農正聚集在姜氏邨“說理”哪,鄧艾稔熟道路,於路指引,未足半個時辰,便即趕到。
可是到了地方一瞧,馬鈞傻眼了——這哪兒是跟鄧艾所說的一百來人啊,村頭地間,烏央央擠了好幾百口。兩邊倒是壁壘分明,一邊是自己來時所遇見的蒲氏鄉農,另一邊應當是姜氏族人,老弱婦孺,全都聚齊,最前面數十名大小夥子,也都扛著耒耜、扁擔,等等各類工具。
兩夥人中間,就是那“貴人”魏文成及其家丁啦,就見那廝雙手插腰,正在侃侃而談:“汝等不聽我言,乃敢作反麼?!”
姜氏倒是也挺畏懼這名“貴人”,就見一老者拱手回覆:“貴人容稟,非吾等敢不遵君命也,竊犬云云,實乃枉誣,還請貴人明察……”
曹蛟駕車而前,距離對方十餘步外停住——是馬鈞伸手拍其肩膀,讓他停的,馬鈞心說這眾寡之勢太過懸殊啊,要怎麼從那麼多鄉農圍繞中逮住騙子呢?要不咱們還是先撤……(未完待續。。)
第三十章、俊傑相對
馬德衡顧慮眾寡懸殊,打算先扯,然而那麼多鄉民,他們一車為導,數十人執械跟隨,不可能沒人瞧見啊。一人瞧見,竊竊傳語,頃刻眾人皆見,魏文成也不禁轉過頭來,微微皺眉:“汝等又來,為何事也?”
馬鈞手足無措,只好低下頭去注目石苞和鄧艾。就見石苞微微一笑,拱著手排眾而出:“吾等乃近屯之屯田吏,聞貴人在此,為兩村解難,特來相助。”
魏文成斜他一眼,驟然雙睛一亮,語氣瞬間變得溫和起來:“吾為解難,非為引鬥,汝等執械而來,無益也。可即退去。”馬鈞心說這什麼屁話,你帶的鄉農全都扛著耒耜呢,那就不叫“執械”啦?就見石苞把目光左右一掃:“吾自與貴人說話,汝等可閃開些。”
鄉農們害怕“貴人”,可是也不敢得罪屯吏,當下閃開一條通路,石苞近前兩步,深深一揖:“貴人一言可決,何必與鄉農糾纏?若有不服貴人言語者,吾將兵來,可盡捕之也……”此言一出,蒲氏眾人面有喜色,姜氏卻不禁猶豫退縮。
就聽石苞又說:“今知貴人來此,吾等已於屯中備下酒食、金帛,以奉迎貴人……”轉回身朝馬鈞使個眼色,“恭請貴人上車。”馬鈞會意,趕緊跳下車來。
魏文成倒並不怎麼在意“酒食、金帛”,卻只是注目在石苞臉上,隨即伸出右手去,緊緊握住石苞的一隻手,左袖則隨便一一甩,喝斥姜氏:“可速牽犬來,還於蒲氏!”姜氏長老還待求懇,石苞卻猛地一按腰下佩劍。怒喝道:“乃敢不遵貴人之言?”喝令屯兵:“都來衛護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