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院當差?”
妹甄原本羞赧的神色一瞬間失落了些,“回少爺,十二年前,妹甄的爹孃替府裡辦差,一直不曾回來。大太太說,他們許是遭遇不測了。”
廳裡有一瞬間的沉默,不一會,宇慶寧抬眸問道,“當年你恰好七歲?”
“是。這是多年都虧大太太照料……”妹甄的神色由失落漸漸矯情起來,臉上刻意搬出楚楚可憐的姿態,“不然,妹甄恐怕也不能活到現在。”
“你爹孃不曾給過你訊息嗎?”景宮眉能明白一個孤女在大宅院內生存的悲涼,只是那種悲涼並非是博取可憐的資本,於是她打斷了她繼續扮可憐的姿態問道。
“回少奶奶,不曾。妹甄只能當他們已經去了。”
“那你可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不幸?”宇慶寧溫和地問。
妹甄略略遲疑,“妹甄不清楚,當初同幾位管事伯伯打聽過,都是含糊其辭。不過有一次大太太當面說起,說妹甄爹孃也算是盡得其所。”
盡得其所?景宮眉和宇慶寧對視了一眼。
“妹甄爹爹姓什麼?”景宮眉開口。
“回少夫人。爹爹姓裘。”
“那你娘呢?”
妹甄似是有些微訝,不明白少奶奶為何要問她孃親姓什麼,只是覺得沒什麼不妥,於是回道,“娘亦姓裘。”
“可曾被指了人?”
妹甄乍聽聞這句,抬眸看了少奶奶一眼,又看了少爺一眼,臉一紅,聲音也若不可聞,“未曾……”
景宮眉一臉可惜的神情,她輕輕笑了笑,“長得這般如花似玉,也虧得舅母肯送人。妹甄,那你可有喜歡的人?”
妹甄臉更紅了,目光熱切地瞄向宇慶寧。
“娘子,丫頭臉皮薄,何必大庭廣眾之下問這種問題。”他輕笑了聲,意味不明地看了妹甄一眼,“馨園人少,是非少,待著也算不錯。妹甄,往後你便好好服侍少奶奶,該給你的賞賜,必不會少。”
“賞賜”兩個字,宇慶寧咬得特別重。妹甄歡喜地咧開嘴,心裡計較,雖說大太太讓她來攪渾馨園這潭水,但在喜苑內,大爺只是玩玩她,根本不會給她什麼名分,與其回到喜苑受大太太的白眼,不若當真抓了宇三少的心來得實在。
景宮眉默不作聲,桌底下的手被宇慶寧捏得緊緊的,也罷,信他一會又如何,他畢竟已是她心上的人,若是回回都要看那麼緊,豈不是累死。
用完晚膳,妹甄歡天喜地搶著紫環它們的活將桌子清理乾淨,又服侍著景宮眉去主臥歇息,只是瞧見宇慶寧又出了園子,臉上難掩失落。
紫環見她一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神態,很想當面冷諷幾句,卻被紫俏堵了回去,她只好恨恨地瞪了妹甄幾眼,窩在主臥內同景宮眉說氣話。
“妹甄,你把食盒送回到廚房吧。”紫俏在前廳吩咐道。
妹甄應了一聲,拿了那個三層的紅色食盒出了園門往青石板路上走去。廚房在藥園北側、毗鄰司罰堂,一路被濃密的翠竹遮掩,那綠影憧憧間掛著幾盞紅色的風燈,燈搖影曳,青石板路上鬼魅般的葉影子與青苔暗影相間,夏風徐徐暖人。
因時辰晚,路上已沒什麼人影,妹甄走到了司罰堂前,下意識偏頭看向那黑沉沉的大門,只見到那門微微開啟了一條縫隙,尚未落鎖,她心裡奇怪,司罰堂很少會有人在,除非有奴僕犯了錯,基本上此地無人涉足。
奇怪歸奇怪,她卻不敢去一探究竟,正轉頭要往前方的廚院走去,翠竹間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一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手接住她差點摔落的食盒,連拖帶拉地將他拉進了旁邊的司法堂內。
來人身手迅疾,力氣十足,妹甄驚懼萬分,瞧見門被那人一關,立刻想要尖叫,卻被一聲低喝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