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閃閃發光地瞧著那床上兩眼怒意的女子。
“娘,娘子……娘子!”他撲過去捏她的臉,一臉不可置信,滿臉鬍渣的臉逐漸現出幾分狂喜,“你醒了,你醒了!”
他眼底有著濃重的青影,眼內佈滿紅血絲,神色憔悴,全無公子哥的那種俊逸。唯有那一雙透亮的眸子閃著盈盈水光,晃動著複雜的情緒。
景宮眉本來因著孩子的事升起的怒氣一下子煙消雲散。
“相公。”她想起身,卻不能動彈,被子太重啦!
宇慶寧哪裡管得了這些,也不顧自己的聲響引得宇慶巖和紫環紫俏連帶著四名大夫好奇地圍了過來,他徑自飛撲到她身上,隔著被子擁緊她,笑得如孩童一般。
好不容易下了床,讓大夫診治了一番,她洗漱完,同紫環她們講了些最近發生的事後,便被宇慶寧小心翼翼地抱到了床榻之上。可睡了七天的她怎可能睡得著。
“相公,白日裡你說老太君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宇慶寧目光閃爍,訕訕一笑,擁著她道,“什麼老太君,為夫忘了。娘子,來,讓為夫親親。”
她用手抵開他的臉,“別轉移話題。”
宇慶寧委屈地擰擰眉,“娘子,我好想你。”也好愛你。
他透亮的眸子在夜色中分外晶瑩,眼底還溼漉漉的,就彷彿藏了兩窩泉水,無端令人憐惜起來。
景宮眉被他看得臉頰通紅,講話也有些不利索,他卻得逞式地一笑,湊過臉去,吻得她氣喘吁吁,目含春水,他才作罷。旋即又強忍著心裡的渴望抱著她閤眼睡去。暗歎自己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兩人相擁而眠,疊足而睡,烏髮在枕間纏成一片,映得那被褥上的並蒂蓮綠水紅線,更叫纏|綿。
屋外,冬日裡第一場小雪紛紛揚揚自天際撒落下來,簌簌的聲響,輕巧地猶如緩慢行去的歲月。
【正文完】
十里景同 外篇 眉目如畫…景知年番外
十二月初,雖不如北方寒涼,越州城卻也是雪深霜濃。連綿的青磚白瓦上疊著寸許深的雪,立在高臺上遠遠一望,映入眼簾的,皆是滿目的白。
青石板路上,白雪被馬車轅滾出了兩條小道,車軲轆泠泠,偶爾那車上掛著的小銅鈴叮叮作響,混在寂靜中顯得分外悅耳。
宇府偏門處,石階上被清掃得乾乾淨淨,那雪掃在一旁,沾了些灰塵,灰撲撲地壘高了。
一輛黑蓬小馬車此時停在了宇府偏門外頭,車伕立在一旁牽著馬,上頭下來一名穿著滾銀灰兔毛深黑緞面披風的男子,眉目溫和,白淨清秀,他漫步走到那綠漆小門前,纖細修長的手指撫上銅環,輕輕一撞。
不一會,就有門房將那綠漆門吱呀一聲開了,探頭問道,“尊下是誰?敢問找何人?”
男子溫和一笑,“在下景知年,特來拜訪貴府三少奶奶。”
門房早就被通知過,說這幾日三少奶奶的兄長將會來訪,此刻見敲門的男子一身書卷氣,眉清目秀,貴氣天然,門房忙將門開啟,“景少爺裡邊請,這天寒地凍,不妨先在前廳候著,小的這就去稟報一聲。”
景知年含笑點頭,轉回身,那馬車上業已下來兩人。
一人穿著白絨緞面繡著玉蘭花紋的披風,身量頎長,頭上一柄和田白玉簪子,扣著一頂小玉冠,襯得本就白淨的臉愈加眉目如畫,他雙眸黑白分明,目光淡淡落在那綠漆小門上,眉間微蹙,似是有些不滿。
另一人穿著滿福字團花交襟華服,約莫五十上下,蓄著半白的鬍子,揹著一個小藥箱,他恭敬地立在後頭,用袖子擦了擦額際的汗。
“承墨,進去吧。”景知年偏身說道,眉梢眼角蘊著淡淡的笑。
被喚作承墨的男子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