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口,酒不經喉嚨的灌入腹中,洛葉一抹嘴,“痛快!”
譚笑禪的手仍然籠在袖中,他到現在為止,好像沒有出過一招,但四面八方轉瞬即來的暗器卻讓洛葉左右支絀。
他們一個貼牆站著,手裡還攬著酒葫蘆,一個晃悠悠的立在樹梢上。譚笑禪一身罩袍的黑衣,他俯視著洛葉,想從她的武學上看出什麼破綻。
“小師侄,”洛葉仰著頭,沒吞進去的酒順著衣領滑了進去,她在月色裡鍍了一層光,亮晃晃一雙眼睛細細眯成了一條縫,“劍,器,偷,命,享樂五門,我一樣不落,你還有何疑問?”
譚笑禪不做聲,他們這一組悄然無息,其他人卻不買賬,興許是打架之前的廢話都說完了,洛葉的房間忽然一塌,廢墟里竄出兩道雪白身影,隨即捉對廝殺,到處“乒乒乓乓”,把裹著中衣就出來的店老闆嚇的動都不敢動了。
“師尊這些年,可還好?”
譚笑禪這一問,相當於承認了洛葉的身份。
他雖然心心念念放不下逐出山門的仇,幾乎入了魔障,但器門掌令曾經撿他,養他,教他,育他,縱使長歪了,也有恩情難償。
“老師兄已經過世了,去年寒冬,非要鬧著看雪,舊傷復發,于山前老松下闔眼。”
他死時已年逾古稀,這麼任性一個人,能活到這麼老,已是幸事,崑崙無人悲傷,只山中落雪三日,把他的靈牌都蓋了。
“老松?山前也該有棵三十年齡新松的……”
譚笑禪自語著,他的神智時好時壞,每當想起些往事,整個人都空洞洞的,怪不得當年江湖中曾有謠傳,譚笑禪自下山之後,患有瘋癲之症,夜夜逢人便殺,引得好長一段時間裡人人自危。
他心有沉痾,無藥可愈啊。
“我不曾見過新松。”洛葉老老實實。
那棵新松,譚笑禪走後,便被掌令一掌伐折了,此後尋遍各種辦法,也不得活,老掌令嘆了口氣,將爛了的樹根挖出來,扔到了山崖下,留著看的傷心物,不如放手的好。
譚笑禪現在就跟只鬼魅一般,喃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我與崑崙,這最後的一點聯絡,原來早就斷了。”
這個時候的他,全身上下看起來都是破綻,但洛葉卻不敢出手了。
譚笑禪的氣息,微妙的改變著,一句話之前,他還是個有血有肉,能夠擊退的人,現在卻似無處不在的暗影。
他是人時,縱使難對付,洛葉自認兩敗俱傷也不會輸,但當譚笑禪化成一團夜色後,長生在手,也劃不出光明。
“呼……”洛葉將葫蘆上的繩子一繞,譚笑禪的身體裡有兩個人,她剛才好像一不小心,把個狂徒放了出來。
四周都是笑聲,時高時低,時而陰森,洛葉嘆了口氣,將□□接成了□□,往地上一杵,也不打了,盤腿就坐下。
“小師侄,你得了什麼好處要來殺我們?”
“……”譚笑禪的身形一收,有一枚淬毒的袖箭停在洛葉眉心,“叮”的一聲,又直挺挺的墜到了地上。
以前就是這樣!一言不合便袖手抽身,打也不打,崑崙一脈,上上下下都是這個脾氣,譚笑禪將牙咬的“咯咯”作響。
“起來。”
他一停,洛葉才能藉著月光看清眼前人。
“……果然如此……”洛葉心裡難免悲傷起來,現在這個譚笑禪,意氣風發,已生皺紋的臉上洋溢著少年氣,高傲的昂著頭。
初在客棧相見時,洛葉便覺得譚笑禪太過奇怪,他忽而滿臉笑容,忽而滄桑悲苦,連茶與酒都點了兩份,飲茶時,默然不語,喝酒時卻酣暢淋漓。
怕是走火入了魔,將一部分的自己永遠困在了從前。
“說說唄,”洛葉仰頭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