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慢抬頭,注視顧玉遙,他的眼中一片凜然的神色,看著我,表情也是泛著一點柔和。
“您憑什麼這麼說呢?”我忽然露出輕笑,望向他,“爺,在易園,主子就是婢女的命,因為無論碰到什麼樣的主子,她的一切榮辱都被捏在了那個人的手裡。這種心情,您當真能體會到嗎?”
他冷下臉,瞅了我半晌:“你也覺得,我拿捏著你的命?”
“婢子伺候主子,卻又要小心不觸犯大夫人的規矩。如履薄冰,感情多一分也不能。否則就等於給自己挖了個墳。”我看著他的眼睛,心裡在想,你讓我放心,我又怎麼能放心呢?
他臉色變了又變,喜怒不定地緊盯住我。“你什麼意思?”
我淡下眉眼:“就是你是婢子的主子,婢子會盡心伺候您。”就這樣了。
顧玉遙氣的連連冷笑:“紫蝶,你真以為爺會怎樣?放心,就算是狀元那樣子,爺我也看不上你。”
我淡淡收起表情,低低道:“那挺好。”
我看到他額角暴跳的青筋,這麼多天來我第一次看到顧玉遙這樣激怒,怒到他自己似乎也控制不住。
我低下頭去,輕聲道:“爺,對不起,婢子冒不起那個險。”
“你!”他臉色緊繃,面上忽然極為難看。
我膝蓋點了點地:“婢子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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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一整天顧玉遙都沒有理睬我,我想他極有可能是感到我糟蹋了他的一片好心,實在對我不值得。顧玉遙是那種付出真心後,如果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應,就決計不會再找你的人。
晚上的時候,我伺候他洗腳睡覺,他假惺惺地閉著眼,連看也不看我。我看著他的臉色,默默地把我的毛毯又搬回了外面的長椅上。
可惜他永遠站在他的位置思考問題,蠻橫地把人擋在他之外,卻不曾考慮我的處境。我把泡好的菊花茶端給他,他接過,冷冷掃了我一眼,轉身過去。
我在門外,看著裡面的燈熄滅。眼看他似乎再也沒有事了,我便也躺下去,閉起眼睛開始睡覺。
累了一天,在哪睡於我而言區別不大,反正屋裡的床板也未必就比長椅軟多少,無非就是冷些。
卻萬萬想不到,這一夜的安靜竟然如此短暫。睡到半夜的時候,我察覺身體被猛烈地搖晃了一下。將我從睡夢中猛地一下拽出來,但腦子卻還是混混吞吞的。
我聽到耳邊響起粗重的呼吸,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十分低沉的叫我:“醒醒,快點起來。”
他又搖了我幾下。這幾下比之前我感受到的更加猛烈,似乎勢必要將我弄醒。
意識已經漸漸甦醒,但眼皮依然沉重地抬不起來,我有些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此時,耳內終於能聽到一些聲音,嘈雜的,紛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我的瞳孔內,慢慢地映出顧玉遙頎長的身影,他俯身看我,雙手放在我的肩上。
顧玉遙的臉色陰晴不定,難得一次正經叫了我的名字:“紫蝶,出事了。”
等到終於反應過來,我轉過頭,看見門外喧囂的人影,像火把的光亮漸漸接近這處院子,儼然一片慌亂。既慌,且亂。是那種我從沒見過,亂成一鍋粥的真正混亂。
我正詫異,他已經又道:“跟我進去。”
他根本沒有給我任何消化的時間,一把就將我提起來,另一手抓過我的毛毯,大步走進了屋子。
屋內一片黑暗,顧玉遙緊緊關上了門,插銷鎖死,我這時才悚然警覺,剛才一瞬間看見,他的身上竟是穿戴整齊,一點也不像剛起床的樣子,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