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頭蠢驢,面對各種突如其來的事情,總是後知後覺,這樣的被動感,讓他差點就喪命楚家牢籠中。
他極為厭惡這種感覺,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從在靈桐山獲得燭龍刀,辭別雕兄……一直到現在。不錯過一件小事,一點一滴,匯聚在心頭,最終化作脈絡清晰的絲網,映澈在心間。
“原來,都是燭龍刀惹的禍啊……”葉暮心頭疑惑盡褪,喃喃出聲。
一直默默坐在桌前飲茶的鐘禰衡,抬眼掃了一下葉暮,點頭道:“確實如此。”
葉暮想了想,最終沒能忍住,輕聲道:“老伯,你救我也應該是為了燭龍刀吧?”
“不錯。”鍾禰衡回答極為利落,神色從容平靜,依舊惜字如金。
葉暮苦笑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應該早點認識到此點才對。”
“現在認識還不晚。”
這話不是鍾禰衡說的,而是從門外傳來,聲音圓潤柔媚,慵懶閒適,流露出一股讓人心跳不已的魅惑。
伴隨著聲音,一個高貴典雅的美婦人推門而入,她鬢雲盤髻,肌膚如雪,一對鳳眸漆黑深邃。
“小姐。”鍾禰衡立起身子,微微躬身。
葉暮看著眼前的美婦人,一襲華美錦繡的深紫色宮裝,像流蘇一樣拖曳地面,容顏嫵媚似水,鵝頸雪白頎長,有如倦束的細腰讓她高挑勻稱的身姿愈發顯得驚心動魄。
這女人很禍水!
這是葉暮的第一印象,砰然心跳不已。
美婦人鳳眸落在葉暮身上,看著少年略顯青稚的臉頰,和那對濃郁如墨的劍眉,唇邊浮起一絲複雜莫名的味道,微微嘆息道:“為了你,我在景州城苦等二十年,說你懷璧其罪,確實不假。”
葉暮一怔,摸不清頭腦。
美婦人在葉暮床榻之前,款款落座,看著惘然的葉暮,沒有說話,翻開葉暮右掌,一點點撕掉掌心包裹的白綾布,妖豔血紅的小刀圖案暴露在空氣中。
她怔怔看了許久,沉默不語。
葉暮反應過來,臉上浮起一絲苦澀:“你不是等我,是等它吧。”
美婦人微微點頭:“不錯,只不過沒想到它會落在你手中罷了。”
葉暮把目光從美婦人充滿誘惑的身材上移開,嘆息道:“我也沒想到,從得到它那一日,似乎所有不可思議的事情都發生在我身上,當然這些事情有好的,也有讓人不爽的。不過直到現在我依舊堅定認為,燭龍刀是我的,只有想要染指它的人,才會酸溜溜地指責我懷璧其罪。”
停頓了一會,他抬眼看著美婦人漂亮的鳳眸,笑道:“你肯定會認為我幼稚,畢竟我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法保證,何談燭龍刀的歸屬問題,但我真的很不甘心,所以我覺得你要得到燭龍刀,最好趁現在剁掉我的右手。”
這話說的平淡安靜,卻無法掩蓋其中的倔強狠辣意味,美婦人黛眉一蹙,有點訝然地望了一眼葉暮,搖頭道:“剁掉你的右手很簡單,但既然燭龍刀認你做主,其中必然存在非同尋常的玄機,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不會蠢得這麼做的。”
葉暮一愣,從這寥寥幾句話中品出一絲異樣的味道,腦海靈光一閃,怔怔道:“為了天棄山,或者是葬神森林?”
美婦人沒有否認,不知想起何事,她的眼眸裡有一絲痴痴的惆悵,許久之後才幽幽開口說道:“或許是千年前,或許時間要更久遠,一直流傳一個讓人悚然驚恐的秘辛:你我立足的這個世界,其真實面目只是一個埋葬罪惡和醜聞的遺棄之地,只是整個修行界的一小撮,在東邊妖魂海的那頭,才是真正的修行世界,但是妖魂海像一把枷鎖,禁錮了你我試圖揚帆過海的可能……”
葉暮眉頭漸漸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