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那頭沒了聲音,半晌,葉子壓了聲音,熊曉苗有點說不出的不安,葉子說:“熊貓,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這次回去順道去了胖子和文樹那裡,文樹的房子退租了,房東說胖子也回國了,我只好把他們的郵件全轉收到我這,一個月前,我收到綜合醫院的報告。”
葉子的聲音很慢,嘗試說的很有條理,熊曉苗卻覺得心裡似打了鼓一般,咚咚的響,
葉子繼續說:“是胖子的,有加急的字樣,我就先拆了,一大堆的醫學術語,我查了半天,只查出來什麼膠質細胞瘤的單詞,室管膜瘤……”頓了下,“說白了就是可能是腦癌。”
熊曉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咯噠”一下,顫得慌。
葉子的呼吸在耳邊很重,她說的話斷斷續續,熊曉苗再回神,只聽到葉子說:“我把報告掃描給學醫的朋友,看了說是初期,摘除了痊癒的可能性很大。熊貓,你勸勸他,我真是急死了!”
熊曉苗點頭,不知道說些什麼,“恩”了一連串掛了電話。
她手握緊在掛了的電話上,覺得有點不真實,懷疑葉子是否真打了這個電話。在熊曉苗26歲的人生裡,大夥都是來去匆匆的說著“再見”,她也相信著是一定會再見,但從來都沒想過真的有人會那麼早就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她想起追著她打鬧的小胖子,想起踢開門的少年,想起坐在長椅上,看著樹葉,問她:“你現在幸福嗎?”的翩翩男子,一瞬間,覺得不可能是真實的。
熊曉苗是善良的,所以她願意相信所有的東西都是美好的,無論現在是怎樣的痛苦,上帝或是其它神明都會返還你莫大的幸福,她真的不曾想到周遊會沒有這樣的機會。
她這樣想著,覺得心裡有些東西被顛覆了,發著愣,手指不自覺的顫著。
忽然,指尖有了溫度,手指被另一雙手握住了,夏靜生溫和的順著她的發,輕聲問:“怎麼了?”他記得明明是葉子的電話,怎麼掛了機變成這樣?
熊曉苗很慌亂,不知道說什麼,避了夏靜生溫柔的眼,支吾:“沒什麼,被葉子說的笑話冷住了。”
夏靜生收了手,轉了身,走回電腦桌前。
熊曉苗匆匆出去,嚷著:“去洗澡了!”
關門的時候,夏靜生靠在電腦椅裡,轉了方向,揹著門,手放在頭上,似不經意輕輕問:“誰和你在同一家醫院?”
熊曉苗正準備拉門走出去,頓了腳,心一抖,揹著椅子,手一快“啪”一聲關門聲,蓋住了那若有似無的提問……
第二日一大早,熊曉苗就趕到醫院,幾個科室的找人,心下埋怨著這周遊,不要找他的時候盡在旁邊晃悠,要找他的時候人反而不見了。
熊曉苗一間間室的竄,終於在住院樓五樓的走廊上逮到人,遠遠望去長長的走廊,周遊穿著白大褂站在玻璃窗前,手插在醫袍的大兜裡,正朝窗外愣神。
熊曉苗本來想上前去的,一下子頓住,她看著明亮的光線落在周遊棕黑的發上,麥色的臉,沒露出小虎牙,正正經經的板著,狹長的單鳳眼沒有焦距的看著。
熊曉苗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能這樣走上去拍著周遊厚實的肩膀喊聲“胖子”嗎?她望著這樣呆望的周遊,想著在他到底想些什麼,一下子失去上前的勇氣。
走廊上有小孩子踢踢踏踏的走路聲,不知是哪個病房的孩子,一下子溜出來,拉了周遊的醫生袍角,細聲細氣說:“醫生叔叔,這是什麼字?”
端了手裡薄薄的小書,遠遠望去有色彩絢麗的封面,約是故事童話之類。
熊曉苗見周遊皺鼻子,差點笑出來,這周遊最愛耍帥,剛才的孩子喊他叔叔不是哥哥,他該鬱悶死了。
周遊今天倒不是這麼回事,皺完鼻子卻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