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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她一個勁地問我:你爸爸呢,你爸爸呢?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經常在母親的質詢聲中驚醒,坐起來,豆大的汗珠噼裡啪啦地滴在我赤裸的胸脯上……

許是翩翩見我遲遲不再言語,也許是她早已把剛才的不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會兒,竟跟沒事人一樣的湊到我跟前,問我:你看我這個戒指漂亮嗎?

漂亮,很漂亮,我注視著她那雙豐腴的而且是精心修飾過的手,心裡酸溜溜的,但是儘量做到不形諸於色。

你要是給我一隻戒指,哪怕是鐵的,我也立馬把這個丟了,她乜斜著我,流水潺潺的表情。

那麼,你怎麼對送你戒指的那個人交代呢?我問,問的時候我覺得我胸口的某個部位在逐漸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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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送我戒指的人嘛,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咬著我的耳朵說,就是我自己。

你,自己送自己戒指,目的何在?我的嘴巴因愕然而張得老大,呈四邊形形狀。

有了這玩意兒,就沒誰追在你屁股後面約你看電影,約你吃飯,給你送花寄情書什麼的,也就沒必要為此而煩惱了,說罷,她就詭譎地捂著嘴笑起來,笑了半天。

別的聲音,別的房間

無論是太陽出來了,還是太陽落下去,現在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有意義的是我所校對的那些稿子和床頭櫃上放著的漢堡和裝在保溫杯子裡的咖啡。餓了,吃半拉;渴了,喝幾口。

我只要一校對完,就叫搖籃帶走,直接帶到印刷廠去,所以,搖籃大部分時間都在我身邊待命。他總是雙手插在褲兜裡,靜靜地呆在那,偶而拿起我放在桌邊的通訊錄翻著玩,他似乎對我的通訊錄特別感興趣。

在校對中間,我會停下來,給作者打個電話,商榷某一句話是不是準確,要不要刪改,因為我也寫過東西,我知道寫東西的人對自己所寫的東西有多麼的自戀。我發現,幾乎所有的作者在跟我說完他們的作品後,總要不失時機地褒貶一下別的作者的作品,當然,說好話的時候少。不過,當面的時候則另當別論。嘿嘿,文人就他媽的這德行,別見怪就是了!

有人敲門。

來我這,敲門的只有一位,就是我的主治醫生李斌。他很少露面,最多一週只來報到一次。這個中醫學院的博士,眼圈總是黑的,顯見是熬夜熬的。自從他接了我這麼個病號以後,查了不少的書,嘗試著開了不少的方子,苦湯子我也沒少喝,但都沒什麼效果。別灰心,我們再琢磨琢磨,總會有辦法的,他說,這已經快成了他的口頭禪了。

我倒沒怎麼灰心,因為我壓根就沒對他抱有太大的幻想,反而跟教授一直保持著熱線聯絡,也許是因為他身上散發著的味道不是來蘇水而是古龍水的緣故吧。每次我打通電話,都是一個女孩接,喜歡用熱情洋溢的戲劇性語調說話。教授說那是他帶的研究生,可是憑我的第六感,我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遠沒有那麼簡單。一般來說,都是我彙報,他傾聽,我想彙報什麼就彙報什麼,他從來不打斷我,最後他只做總結性發言:記住,你以前做什麼是為了掙錢,現在雖然做的是同樣的事卻是為開心,屬於治療的一部分。

很奇怪,每一次跟他彙報完了,我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而且我在跟他彙報的時候,竟沒有任何的隱私保護,幾乎無所不談,彷彿我說的不是自己,是別的房間裡邊的別的人,從我嘴裡所發出的聲音也是別人的……

在我給教授打電話的時候,伯爵就來了,他沒打擾我,只是揹著個手在屋裡轉悠,看看這,看看那,好像他進的不是一間病房,而是水族館似的,等我撂下電話,他才衝我勾勾手指頭,我明白了,他是來拿我每月給堇子的生活費,給她們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