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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對她愧疚的理由。

如果,我可以把阿離也當作和她們一樣的人,是不是感覺會舒服一些。

“恨不恨我寵年氏?”我撫摩著她的頭髮問。只是想聽她的真心話。恨也好,怨也好,我都甘之如飴。

她僵硬的靠在我的懷中,過了很久,才低聲說:“你到底想聽什麼呢?”

我的心就慢慢冷了下去。好象來時路上的雪——她偏要掩蓋住我最想知道的那一部分。痛也好,傷也罷,她都不讓我看見。似乎她很清楚該怎樣折磨我。

想大聲說什麼,手上卻鬆開了她。

聽不到彼此心裡的聲音,靠得再近又能怎樣。

走出她的門,低低的背起一首詩。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澗濱。

啾啾常有鳥,寂寂更無人。

淅淅風吹面,紛紛雪積身。

朝朝不見日,歲歲不知春。(註釋1)

忽然就想起這首她夏天裡背給我聽的詩。

“因為夠冷啊,夏天聽這樣的詩會覺得涼颼颼的。”她那時候笑著說。

或許我應該告訴她,冬天才是最適合背這首詩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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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一直希望阿離給我生一個孩子。

可是她一直沒有懷孕。

有一次,我聽到一個丫頭嚼舌。

“善格格用盡了法子都生不出來,霸著三阿哥又有什麼用,又不是自己親生的。如今一生了病,還不是要搬出去。”

那時她正住在外面養病。

我把那個丫頭打死了。

中秋的時候,她還沒有回來。於是我便去看她。

她的病已經好了。喝了一點酒卻醉了。

她斜斜的倚在我的懷裡,醉眼惺忪的揹著一首詞:“淺畫鏡中眉……深拜樓中月……淺畫鏡中眉,深拜樓中月。下面是什麼啊,胤禛?”

我很喜歡她這樣叫我的名字。

“人散市聲收,漸入愁時節。”我告訴她。(註釋2)

她帶著一點恍然大悟的喜悅,說:“是啊,是啊。”

慢慢便合上眼睛,睡著了。

我依舊對著月亮,一動不動。

“真的沒有心願麼?”

“沒有,沒有。那個心願總是叫我傷心。於是我就忘記了。”

她說這番話時,像受了委屈的小孩。

心傷得太久了,是不是就要碎掉了。

可是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我能給的我已經全部拿出來了。

“不要對著月亮起誓,因為它變化無常。”

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忽然哼出一句夢話。

阿離,阿離。你說你知道我的心願。

包舉宇內,囊括四海。是麼?

我輕輕握起她的手,那是一雙乾淨整潔的手。總是愛輕輕觸碰我的嘴唇或是眼瞼,猝然之間就讓我溫暖起來。我迷戀她的這些小動作。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我從袖籠裡摸出一塊壽山石,上面是她刻的一個篆體的“離”字。

(十四)

她在自己的窗前種了一種奇怪的東西,叫絞股蘭。

別人的院子裡種的,要麼是芝蘭,要麼是桃李。她卻搞些這樣奇怪的東西。

“我也種過玫瑰呀,王爺怎麼光記得我種了絞股蘭呢?”她微笑著照料她的花草。

她現在總愛用“王爺”稱呼我。

我亦很自然的接受,就好象她有時候不停的叫我胤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