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雖無根據,卻極為合理!
於是他不禁按此再為推想,忖道:
“由她留言,以及雪山鶴話中,可以想知這女娃子必是一極有教養,凡事都甚有主張,而喜支配別人的姑娘。她本人當必是一個自視極高,而又極知自愛的人!”
他想到這裡,啞然失笑了一下,覺得這女子對自己那一手,實在大可不必,而且也是個侮辱!
原因是嶽懷冰亦是一自視極高、頗知自愛之人,不可否認,對方之絕代姿色,確實令他大為驚訝;然而他萬萬不會因此而做出有損自家尊嚴之事,這一點是足可認定!
嶽懷冰原先尚沾沾自喜與雪山鶴之定交,而此刻卻深深感到為雪山女之冷落而遺憾!
他信手捏開了那個小小玉瓶的瓶蓋,頓時室內傳出了一陣沁人的清香!
那五瓶雖然不過有拇指般大小,但是其內卻盛著千百粒極為細小的丸藥!
嶽懷冰試著倒了一些在掌心裡,才發覺藥色純碧,每一粒大小僅如半粒芝麻,陣陣清芳上衝鼻樑,頓時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他當下試著服了幾粒,頃刻間只覺出一股冷而芳的氣忽向腹下直貫而入。
妙的是他身上原有的痠痛感覺,在這股氣機甫一疏貫之後,頃刻間化為子虛。
由此而觀,這小小藥九功效自屬驚人,亦極珍貴,對方竟然以滿瓶為贈,這個人情也誠然難得了!
第四章單刀闖虎穴,隻身困龍潭
嶽懷冰自習上乘刀功以來,為臻極上之刀功造詣,常使自己心胸淡泊名利,即使是兒女之私,也有礙他的修為,是以多年來心不旁騖,從不曾使自己陷於兩面作戰。尤其是近兩年遷來雪山之後,日夕浸淫於內功、刀功之探索,更不曾敢有絲毫雜念,即使是刻骨銘心的仇恨,也得暫時撇開不思,這種不思所為、心如止水的生活,一直到他上乘刀功練到一個段落——就也是到了今日的成就,開始有所作為時,才行告止!
使他奇怪的是,那個雪山女子的倩影,竟是如此根深蒂固地埋藏在他心裡,早先一心復仇,尚還不覺,此刻一經觸及,其勢竟若水面漣漪,串通廣泛,生生不息,由此而觀心境之修煉,何等之不易!
他獨個兒地發了一陣子愣——
“罷罷!”
他心裡想:“我這是怎麼了?怎會被一個陌生女娃子在內心糾纏至此?”
想一想平素的自負,自己也不禁感到好笑!
看著那個繡荷包,他啞笑了一下,連同那小瓶丸藥,一併收入懷內!
第二日正午時分。
嶽懷冰離開了蟄居一年的草舍,為遵從昨日面允雪山鶴的諾言,他親手把草舍拆除,夷為平地。
在馬背上,他注視著這片山谷,興出了一陣莫明的感傷,此去摘星堡固然近在咫尺,可是生死存亡,勝敗榮辱也即將在這咫尺的摘星堡內有所分判交待,此一行焉能令人不心生警惕?
為示此一行不計生死的決心,他抽出了雪花刀,揮刀砍斷了一棵大樹——
那棵大樹齊腰而折,發出了“喀喳”震天般的一聲大響時,他內心也同時激起了澎湃的怒潮,一剎時,平添了萬丈的雄心壯志!
他徑自掉過了馬頭,以刀背拍了馬股一下,這匹馬撥開四蹄,昂首長嘶著,直向對山狂奔而去。
馬過“萬松坪”的界碑,眼前也就是摘星堡的勢力範圍,嶽懷冰勒住馬韁,心裡忽然思索道:“是了,那瀋海月所以兩年來優容於我,並非當真的厚道,分明是忌諱著雪山上的那一對奇人兄妹!”
他想,瀋海月必將認定了,那對兄妹決計不會饒過自己,卻萬萬不曾想到兩年來仍然相安無事——
這一點必將大大地出乎他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