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臨去之時,在本山留下的‘子午兩極光陣’,也就是怕她再回來向我兄妹糾纏,才設下來的!”
“另外!”
她憤憤地道:“我爺爺還傳授了蒼須奴一些專制我孃的口訣,‘聽雷閣’石壁靈像的那口玉匣飛刀,更是我娘懼怕之物,有了這三種顧慮,所以五年來我母親不曾再上門生事……只是……我深深知道,我母親為人極為自傲。”
她咬了一下牙齒苦笑:“這一點倒像我一樣的,什麼事都絕不服輸,她不會甘心的!”
嶽懷冰揪然道:“令堂目前下落,青妹你可知道?”
尉遲青幽緩緩點了一下頭!
她臉上重新帶起了一片愁容!
“蒼須奴年前離山一次,查知了一切,我娘目前已改拜大荒山的紫面神君為師,紫面神君對她十分寵愛,也傳授了她一身厲害魔法。”
她苦笑著又道:“這件事,蒼須奴一直瞞著我們兄妹,直到今天早晨,才告訴我……”
她忽然淚如泉湧,緊緊咬著一嘴牙齒道:
“我恨她……恨她……恨我自己,為什麼我會有這個娘?為什麼……”
她用力地垂下頭,滿頭秀髮雲般地披散了下來。
秀髮掩披下的嬌軀,那麼劇烈地擅抖著!
她是那麼深沉、悲痛地飲泣著。
淚水一滴滴地流落下來,滾落在她藕色的紅裙上,一粒粒像珍珠般的圓滿而有光澤。
嶽懷冰第一次看見過這般要強的女孩子,只由她眼前的沉痛表情裡,可以猜想出她對母親的所作所為恨惡到如何程度!
這是一件何等不幸的事情……
親生骨肉之間的仇恨,該是人生不幸事件中之最不幸!
他雖然不是這一不幸事件的關係人,可是當他耳聞得這一段經過之後,內心之沉痛,已有身歷其境之深刻感受。
目睹著她這般的傷心,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青妹,去阻止她的悲泣!
他只是呆呆地看著她,聆聽著她自內心深處,嗚咽如流泉的沉痛泣聲。
所幸那只是短暫的一刻!
尉遲青幽在一陣痛徹心肺的傷心之後,很快恢復了理智!
當泣聲逐漸停止時候,她由身側摸出了絹帕,緩緩地揩著臉上的淚痕。
然後她猛然抬起頭來,垂下的頭髮,像是一蓬烏雲般地甩向肩後。
她的臉仍是那般清豔。
前後不過只是一剎間,你卻在她臉上再找不出一絲傷心的淚痕。
那張原本傷心蒼白的臉上,甚至換上了笑容。這般剋制的功夫,一般人萬萬難以做到。
“好了!”
她說道:“只顧著談我娘,竟然忘了正經事,二哥,我們開始吧!”
嶽懷冰道:“青妹心情不好,明天再開始吧!”
尉遲青幽道:“不!今天就開始!”
她微微一笑,露出白清整齊的兩排玉齒,較諸先前之悲慟,簡直判若兩人。
看著嶽懷冰,她說道:“二哥天質根骨均屬極上,按說我哪裡配教你什麼?若按照爺爺碧簡金批所示,二哥今後將有大成,成就不知要高出我多少,我現在所教你的只是本門正統的入門築基與例行起步功夫!”
嶽懷冰感激地道:“青妹如此厚愛,我真不知怎麼報答才好!”
“你……”
她的臉微微一紅,淺淺一笑道:“留在心裡就是了!”
嶽懷冰面對佳人,只覺得她風華蓋世、舉止若仙,一顰一笑、一泣一訴,無不美到極點。
嶽懷冰絕非好色之人,然而初見此女開始,即不自覺地種下了情根,此後每見一面,種情愈深,不知不覺間乃為心中塊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