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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現在面無血色,但一邊臉頰和嘴唇上都有了血。迪昂掏出手帕,丟到他胸口。

「你要是不搭上那班火車,蓋瑞,」喬把他的子彈從桌上拿起來,「我們就把你塞到火車底下。」

他們走向車子時,迪昂說,「你那話是認真的?」

「對。」喬又煩躁起來,但是不太確定為什麼。有時他就是忽然覺得心情低落。他很想說這些突來的壞心情是坐牢之後才發生的,其實打從他有記憶以來就不時會這樣。有時沒有原因也沒有預警。但眼前,或許是因為史密斯提到有小孩,而喬不喜歡想到自己剛剛羞辱的這個男人也有自己的生活。

「那,如果他沒搭上那班火車,你就打算殺了他?」

也或許只因為他是個天生會有陰暗心情的陰暗男子。

「不。」喬停在車旁等。「替我們工作的人會動手。」他看著迪昂。「難不成我是他媽的小嘍羅?」

迪昂幫他開了車門,喬爬進車裡。

12 音樂與槍

喬曾要求馬索讓他住在旅館裡。剛到的第一個月,他不想為了工作之外的事情操心——包括下一頓要去哪裡吃飯、洗床單和洗衣服、浴室裡頭那傢伙要多久才會出來。馬索說要安排他住在坦帕灣飯店,喬覺得聽起來不錯,只是有點無趣而已。他猜想那是個品味中庸的旅館,床鋪很像樣,平淡但還能吃的食物,以及扁塌的枕頭。

結果,迪昂把車子停在一棟湖畔宮殿前,喬把想法說出來,迪昂說,「大家也的確這麼稱呼這裡——普蘭特的宮殿。」亨利·普蘭特蓋這家飯店,就像他在佛羅里達的諸多建設一樣,目的都是為了誘惑過去二十多年成群湧來的土地投資客。

就快開到飯店門口時,一列火車擋住了他們的路。不是玩具火車,雖然他打賭這邊也會有,而是一列長達四分之一哩的越洲火車。喬和迪昂簡直像坐在停車場裡,看著那列火車吐出有錢男人、有錢女人,和他們的有錢小孩。等待的時候,喬數了一下,那家飯店有超過一百面窗子。紅磚牆的頂樓有幾面老虎窗,喬猜想是套房。另外還有四根比老虎窗還高的尖塔聳立,指著亮白的天空——就像是把俄羅斯的冬宮搬到了排乾的佛羅里達溼地上。

一對穿著漿白衣裳的闊氣夫婦下了火車,接著是他們的三個保姆和三個闊氣小孩。緊跟在後的是兩個黑人腳伕推著行李推車,上頭高高堆著幾個大行李箱。

「晚一點再過來吧,」喬說。

「什麼?」迪昂說。「我們可以把車停在這裡,把你的行李提過去。讓你——」

「晚一點再過來吧。」喬看著那對夫婦慢悠悠地走進飯店內,好像從小就住在比這裡大兩倍的地方。「我不想排隊等。」

迪昂的表情像是還想說什麼,接著只是輕嘆一聲,把車子掉頭往回開,經過幾條小木橋和一座高爾夫球場。路上碰到一對老夫婦坐在人力車上,車伕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袖襯衫和白長褲的小個子拉丁男子。小小的白色路標指出了推圓盤遊戲場、泛舟處、網球場、賽馬場的位置。他們經過那座高爾夫球場,喬沒想到在這種大太陽下,裡頭的草會那麼綠。而且他們看到的大部分人都穿白衣服、拿著陽傘,連男人都不例外。他們的笑聲在空氣中乾燥而遙遠。

他和迪昂開到拉法葉大道,進入市中心。迪昂告訴喬,蘇阿瑞茲姐弟常回古巴,很少人不認得他們。謠傳伊薇麗亞曾結婚,丈夫死在一九二一年的蔗糖工人叛變中。另外還謠傳這個故事只是為了掩護她的女同性戀傾向。

「艾斯特班呢,」迪昂說,「在這邊和那邊都有很多公司。很年輕,比他姐姐年輕多了。可是很聰明,他父親當年就跟伊柏本人做生意,當時——」

「等一下,」喬說,「這個市是因為一個人而得名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