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人吶,果然是瑕瑜互見的!太善解人意了,也忒不討喜!
離了衙門,本該回府的。
心中憋悶,信馬由韁,在街上溜達。
隨從護衛見他臉色不佳,也不敢多問,只寸步不離緊跟著。
沒有接到指令的馬兒順路直走,不知怎麼就到了東市,駐足在九寶齋前。
任昆回過神。抬頭看了看九寶齋漆了金粉的明晃晃的金色大招牌。
甩蹬下馬。
眼前浮現昨晚錦言的笑臉:“……我知道啊,這是送水公子的。”
哼,你知道,你知道什麼!
就是送給無痕的……
就不是給你的!
算你還有幾分自知自明……
他孩子氣地咬牙切齒髮著狠。抬腿走了進去。
九寶齋,做玉器珠寶珍玩古董,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老字號金招牌。
認識的忙迎進貴賓廳,永安侯沉著臉:“……給本侯揀能入眼的玉器珠寶來……”
誰惹了這位爺?
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掌櫃的不敢多問。忙盡著好的往上呈:“……侯爺,您看,這幾件都是新收的……”
任昆掃了一眼,全是男子用的,臉一沉:“本侯不是自用,你這兒不做女眷生意?!”
哦,要送人,送女眷的!
掌櫃的一激淋,這位爺今日心情不太妙。可別將這股子火發作到自家買賣上……
莫不是要送長公主的?
職業病犯了。下意識地就多問了句:“不知侯爺是要送尊長還是年少者?女子用的佩飾講究多……”
“非年長……”
從牙縫裡擠出仨字兒。
非年長?那就是年輕嘍?
年輕的女眷!
小女孩?莫不是他的晚輩親戚?
掌櫃的不敢多問。招呼小二將之前的取走,又將新拿上來的錦盒一一開啟:“……侯爺,您請過目……”
永安侯看了過去。眼中滿是挑剔……然後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匣子上。
掌櫃極有眼色地將匣中的東西取出來:“……侯爺,好眼光!這鐲子是老坑玻璃種。您看這料,質地純淨透亮,這水頭,十足的!您再看這顏色,鮮翠蔥心綠,顏陽明亮,一丁點兒的雜質都沒有……年輕女眷再適合不過……”
果然很是清澈透明……
任昆見慣了好東西,火眼金晴之下,倒不覺得掌櫃說得誇張,這鐲子倒還可以……
“……的確是好東西!侯爺,這鐲子有講的,不知您是否聽聞過?”
掌櫃的很會察言觀色,象他神色鬆動,頓感這樁生意有門兒!
噫?
任昆哼了一聲,要說就快說,別賣關子!
“侯爺容稟,關於這鐲子有個傳說,說是龍王爺有位王子,愛上凡間一女子,便化身為鐲,呵護在女子的皓腕間,保佑她吉祥幸福、一生平安。這不同的鐲子形狀,有不同的寓意,您看這一隻,是外圓內平,這是福鐲,有祝福圓滿、平安的意思。”
老掌櫃的噼裡啪啦龍門陣一擺,永安侯聽得一愣一愣的,不就是個套腕子上的圓圈,還這麼多講究?!
“那是,侯爺有所不知,這女子的珮飾,各有各有講兒,這鐲鏈、釵笄、梳篦等,什麼年紀怎麼用都是有規矩的,就拿這翠玉講,祖母綠的首飾一般年紀的撐不起……”
掌櫃的邊講,任昆邊點頭,這麻煩真多……
認真的表情令掌櫃的心底暗自畫魂兒'注',這永安侯被鬼附身了吧?
這位爺的那點子嗜好誰不知道啊,怎的今天跑這兒買女眷用的珠寶玉件兒?
這是刮的哪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