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眷來了好幾位,她身邊服侍的陪房一準兒早就把事情與孃家人講了。
按說發生了這種事,孃家人會在事後理論一番,何況向來護短的百里家?
可是,從事發到現在,洗三禮都過了,百里家不論男女居然沒有一個找他的!
反倒是自己的父親,事後知道起因,將母親斥責一番,又揪著他親自尋了百里大學士解釋。
父親態度恭謹,大學士擺出長輩的架子,打著哈哈,壓根不接這個話茬兒。
態度無聲而明確,此事斷沒有輕易揭過的可能。只是心疼自家晚輩,不想在月子裡提這件事,以後必定會理論。
那日父親出了百里府,抬腿就揣了他一腳:
老子豁出臉給你求娶到的老婆。你自己不當回事!真當讀書人是吃素的?老子不管了!
……
桑成林的心,從忐忑不安到惶恐不寧,慣常好敲打他的舅兄們居然都沉默,見了面。忽然客氣了許多。
百里家都是飽讀詩書熟通禮儀的文明人,只要他們願意,言談舉止間絕不會有半分失禮之處——
桑成林無比懷念以往受訓的日子,他寧願舅兄們揹著手,翹著下巴,視線在他的頭頂上:
我們家霜兒素來乖巧懂事,這件事沒有她的不對,為什麼呢?一二三四,你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一口氣甩出十條。每條都合情合理,他若不認同,估計還能再補充出十條來……
真懷念啊……
他多麼希望有位舅兄,指著他的鼻子甩出十幾二十幾他的錯處,打罰都認。就是別這麼不理睬吊著……
鈍刀子殺人,最難捱……
一想到百里霜可能不原諒,從此夫妻反目……她要析產別居,帶著孩子出府另住一處……更嚴重者,萬一她要和離……
即便是再嫁之身,百里府唯一的姑奶奶,還是有許多人搶著要娶的……
“沒那麼嚴重。大哥多慮了……”
永安侯安慰他,聯姻,結的是兩姓之好,怎麼可能輕易就掰了?你們一個個都怎麼想的?把大事想得那般輕率,動不動就和離析產分居的!
想到母親前番也提了要錦言與他和離,任昆聽到這個詞就沒好氣。男婚女嫁,拜了天地就是一輩子的夫妻,哪能輕易就說散?這能當玩笑的?
侯爺全然忘記,當初自己拜堂成親時,可沒想要生死不棄的。他當時想的是你們讓娶就娶吧,聽話,府中不差多養個人,不聽話,哼哼……
“你要是著急嫂子,就多去看她幾次,”
多看她幾次,心就安穩了——
就象那天他去榴園想道歉的,憋了半天,也說不出口,於是這幾天推了所有的應酬,回府守著她,看到她,似乎心就落在實處。
“我去了……”想到這兒,桑成林不禁苦笑。
十次有八次見不到人。
“……世子爺,夫人剛用了藥歇下,您看?”
“世子爺,夫人昨夜睡得不安穩,剛入睡,有點聲響怕又要驚醒了……”
從生產次日,百里家就派來四位有經驗的嬤嬤,照顧產婦和孩子,各位百里夫人輪流來府裡做陪。
面對盡職盡責的嬤嬤,虎視眈眈的孃家人,他哪能硬闖?只能識趣地退回或去前廳等待。
好在,他還可以藉口看兒子,新生兒醒著的時候不多,自然不能拿睡了為由不讓他這個做爹的探望。
小小的一團,粉嫩嫩的小嘴嘟著,不曉得夢見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咯地就咧嘴笑了……
均哥兒常來看弟弟,輕輕動他的臉,教他喊哥哥……一大一小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大的兀自教著,小的兀自睡著……
心就軟了,甜